亂,但干凈,而且到處都香,好像連地板縫里都讓人魚的甜暖體香浸透了。
顧修寒表情如常,心里卻飄出一句怪話——
[阮阮的小床。]
透著癡迷焦渴的意味。
字與字之間都黏糊得能拉出絲來。
阮語一怔:“?”
基地住所的寢具規格都是一樣的啊憑什麼他的就是“小”床了?
一定要說,可能因為阮語用的被單都是清新溫暖的色系,旁邊矮柜上還擺著一盞熒光水母造型的小燈,顯得有一點點稚氣。
而當顧修寒這個模樣成熟、體型高大的男性坐上去后,這一點得到了證實。
——他看起來確實像在坐家里弟弟的床。
[想弄臟……]
又一句。
伴隨著一些朦朧的潛意識碎片——
這是人魚王子香綿綿的小魚窩,每個夜晚卷著漂亮尾巴呼呼睡覺的、私密的個人空間。
而顧修寒就像這片空間的入侵者。
想要用雄性荷爾蒙與自己的氣味沾滿阮語的小魚窩。
塊壘清晰的肌肉與散發淡淡金屬和機油氣息的機械臂擦過水藍色的被單。
一宿后織物變得皺巴,因汗水而泛潮。
……
阮語的表情緩緩凝固:“……”
別說已經是配偶了,就單憑他們以往的親密程度讓顧修寒在這里睡一宿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可就是感覺這人色得嚇人,很不對勁!
“唔,”阮語通紅著臉,慢吞吞地朝門口挪,“要不然……”
“不然什麼?”
顧修寒低聲反問,反手就攥住了阮語腕子,挾著摟著地拽上來,裹進被子里。
涼冰冰的機械食指勾住睡褲邊沿。
“不是要給我看尾巴嗎?”
一貫冷得像覆著層薄薄冰殼的黑眼瞳,此時蘊含的情緒是阮語從沒見過的纏綿、熾烈與生動。
“我想看,你的尾巴。”
顧修寒終于坦誠地用嘴巴表達出了意圖。
“寶寶……”
“寶寶。”
他還用這個稱呼反復戳刺阮語的軟肋。
原本還殘存著少許冷硬與機械感的語氣,越練習就叫得越溫柔自然。
阮語哪里抵得住這樣的攻勢,昏頭漲腦間,睡褲和短褲都已經被顧修寒的機械手團成球攥著了。
阮語急忙變回原形,免得像人類一樣什麼東西都露在外面。
都給看尾巴了,顧修寒還是不放過阮語,似乎是沉迷于觀察阮語聽見愛稱時興奮又害羞的反應。阮語被顧修寒那一聲聲寶寶叫得受不了,耳鰭像被撓癢撓舒服的幼貓一樣向后斂起,趴伏成了飛機耳,在兩片薄唇噴吐出的濕熱氣流中顫抖不已,眼尾生理性泛潮發紅。
“不要再叫了,我耳鰭好像被你叫壞了……”
軟趴趴得拎都拎不起來了。
“你怎麼像個復讀機器人一樣……”
和阮語談戀愛的顧修寒簡直就是大變活人。
不僅徹底不克制不避嫌了,還會垂眼偷瞥機械手里攥著的,剛從阮語身上扒下來的短褲,然后臉上冷冰冰,心里輕輕笑。
[阮阮……為什麼哪里都可愛?]
心音中蕩漾著止不住的笑意。
“短褲上印小海豚究竟哪里好笑了……”阮語忍氣吞聲半天,還是沒忍住抱怨起來,“我也是海洋生物,穿一下印海豚的怎麼了?你好煩啊……不要在心里笑了。”
“抱歉。”
“那我也要看你的。”
顧修寒的短褲上是印了什麼了不起的圖案嗎?
“好。”
大方得很。
“……”
好什麼好。
話剛說出口就覺得不對,阮語漲紅著臉,按住顧修寒雷厲風行的手小聲阻止:“……算了,還是不要給我看了。
”
臉蛋上漸漸爬滿了愁容。
這才確認關系一個小時不到就快被欺負哭了,那再過幾天要被顧修寒弄到什麼地步簡直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可是已經說好要接納一切了。
不能食言的。
要怪,也只能怪阮語自己。
怪這條活活潑潑的小魚一直在凍湖中游來游去,撲騰著尾巴攪和個不停。
攪得那終年的凜冰化作了春水,終于勢不可擋地,一浪一浪地拍向了湖岸。
第30章
阮語幼崽期那幾年習慣黏著顧修寒睡,夜夜都睡得踏實酣甜。
顧修寒睡前一般會先用左臂攏住小阮語,用放松的肱二頭肌給小阮語當枕頭,再用小臂兜著魚尾巴,將那團軟嘟嘟的小胖魚圈得密不透風以提供扎實的安全感。
這樣小阮語才能睡得又快又沉。
人魚睡覺時大多習慣蜷起來抱著自己的尾巴,像人類抱抱枕。
可是幼崽的尾巴太短太圓滾,卷不起來,小阮語就把尾巴翹起一半,用肉鼓鼓的小手攥著尾鰭代替抱尾巴。
有一陣子小阮語還要在睡覺時偷偷把尾鰭末端的小尖尖含在嘴巴里,用門牙磨啊磨,像極了智人幼兒吃手指頭。
由于尾鰭伴隨著這種行為漸漸出現了被乳牙啃禿的跡象,研究員一致認為這是一種需要矯正的幼魚不良習慣。
人魚的尾鰭壞了是能再長出來,但恢復得慢,真被啃禿了可是要禿很久的。
連游泳都會受影響。
所以顧修寒每次看見都要不顧小阮語惱怒的“咿咿呀呀”,捏住那枚肉乎乎的小鼻子,趁他張嘴換氣把沾滿口水的尾鰭尖端從嘴巴里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