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將自己的手心攤開,高三以前,他從小就在籃球隊訓練,手指節上也有不少厚繭。
他們是一樣的,如果湯詩其覺得丑陋,那麼他們一樣丑陋。
果然,湯詩其又表露出了一貫的微笑,捏著他的指節,似乎是在感受他們兩個的老繭誰更厚一些。
湯詩其描摹著池烈的指節,隔壁卻傳來夾雜著欲念的輕語,“乖,手給我。”
湯詩其表情呆了一瞬,又看看他和池烈的動作狀態,猛地將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偷瞟一眼池烈,指了指被池烈搭在肩上的短袖,盡力做著口型,“你先穿上。”
池烈不想穿。
他對自己的身材沒什麼興趣,連洗澡前都不惜的照一下鏡子,但現在不同了,這可是被湯老師夸獎過的身體,必須晾著。
他只好重新找理由,慢慢地轉了身,完成來到隔間的最初目的:他們是進來看傷口的。
他背過身,自己也不知道身后的傷勢究竟如何,只聽見湯詩其在他身后倒吸一口涼氣。
看樣子傷得不錯。
他看不到湯詩其的反應,但他可以感受到湯詩其的指尖,點在他后背上,應該是在查看傷勢,但這都不重要。
隔壁的聲音依舊沒有消退,湯詩其可能是被池烈駭人的傷口引走了注意力,盡心盡力地確認他背部的皮膚。
可到他這里就變了性質。
他聽得到隔壁的熱度,也感受得到身后指尖的游走,他不覺得湯詩其在檢查傷處,指尖游走帶起酥麻的電流,直達血液與脈搏,將他穿透。他直覺那指尖在他背上畫了幅春宮圖。
湯詩其沒有池烈那份心思,只覺得池烈背部的傷痕太嚴重,憑著自己僅有皮毛的醫學知識,根本處理不好。
受傷這種事,一分鐘都不應該多耽誤,怪他,剛才沒仔細問清楚。
他想開口叫池烈去醫院,張開唇舌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的處境,又看看面前裸露的半身,莫名有些臉熱。
于是低下頭,掏出口袋里的手機,用便簽打字給池烈遞過去。
【不要管他們了,我帶你去醫院】
池烈沒有接下手機,只是就著湯詩其遞過來的小臂,十分自然地握住湯詩其的手腕,抬起一些,看屏幕上的字。
他不喜歡這樣,不喜歡打字,湯老師做口型的時候,嘴巴、舌頭,乃至牙齒都很好看,他想看。
于是他沒有用打字的方式回應,而是重新轉過身,指了指隔壁,口型,“等他們結束。”
湯詩其的耳廓微紅,視線不敢掃過池烈的上身 ,欲蓋彌彰般直視池烈的眼睛,掉入了池烈的圈套。
他盡力地,慢慢地,將口型做得圓滿,“不要管他們了,你的傷口要緊。”
可是池烈根本不在意對面說了什麼,他只看得到湯詩其因“不”字而嘟起的唇,還有因為“口”字而圓圓的嘴。
他將手背在身后緊緊掐著,遏制著想要去觸碰的沖動,“再說一遍。”他還想再看一遍。
于是湯詩其湊他近了些,微微出了些聲,再次緩慢而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輕語間呼出的氣息打在池烈的肩頸,出于對自身耐力的自知之明,池烈終于應下,抖抖短袖套上,開了門鎖往外走。
可是他們都太專注于對方,沒有注意到隔壁也沒了動靜,開門的那一刻,兩扇門板同時打開。
四目相對,對面有個男孩迅速漲了滿臉的紅,另一個則對著他們吹了下口哨,拉著身邊人去洗手池洗手。
池烈沒興趣管閑人,只回頭看了眼湯詩其,這才發現,湯老師也像那個男孩一樣,變成小燈籠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再更一章
第16章 靠在他身上
16
池烈帶湯詩其出去,看著湯老師給他結賬買單,一路低頭拉著他,小跑出了飯館,生怕和那兩個若無其事的男人對上眼神。
出門便攔了車,往醫院去。
出租車里開著空調,外面天也漸黑,外界溫度帶著湯詩其的臉部熱度一起降下來,面色已經恢復正常。
這里還有第三人,他不方便對剛才的事多說什麼,只是沉默地與湯詩其并排坐著,這就已經夠他享受。
很快到達縣城醫院,池烈再次脫下他的短袖,露出傷口來。傷口斜斜地橫了滿背,腫成紫紅色,透著血絲。
醫生都有些驚訝,“誒喲,打架了吧?你們這些小孩兒,真敢下死手啊。”
湯詩其攥著拳頭,有些緊張,“醫生,嚴重嗎?”
“我先看看。”醫生說著,繞到池烈背后去,伸手指按了按傷處。
池烈立即呲牙咧嘴,只恨自己淚腺不夠發達,不能當即落下淚來。
他嘶口氣,耷拉著眉毛看湯詩其。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可憐巴巴的。
湯老師心軟,當即走近了些,握住池烈的手,擔憂看著醫生診斷的動作。
醫生看他們一眼,手上動作繼續,“打架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現在知道疼了?”
對于外人的誤會,池烈向來疲于解釋,只是默默回握住湯詩其的手。
他不想總費勁調動表情,干脆膽子更大了一些,使力將湯詩其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