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老師的房門沒有關。
他本來以為是湯老師給自己留門了,才邁進去一步,卻聽到了陌生男人的聲音。
那個男人語氣親昵,“詩其,別對我這麼敵視,我們需要一個敞開心扉的機會。”
“不需要。”湯老師語氣卻十分冷淡,不同于他聽過的任何一種語氣,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冷漠防備的湯老師。
那個男人自說自話,“好吧,你剛到,可能是累了,我們改天聊。”
接著傳來腳步聲,那個男人往門口這邊走來,他也抬腳,拖著行李往里面走。
房間不大,僅一個轉角就是臥室大床,兩人正面相撞。
那個男人比他矮一些,也瘦一些,帶著金屬方框眼睛,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看起來成熟又虛偽。
男人轉頭問湯詩其,“詩其,來客人了,介紹一下?”
池烈聽這話莫名不適,憑什麼這個男人要以一種主人的口吻和他說話。
他沒搭理這些無意義的客套,徑直往里走,在湯老師開口之前,直接脫了外套砸在湯老師床上,無聲地宣誓誰才是這里的主人。
盡管再厭煩,湯詩其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給人介紹,“這是我朋友池烈。池烈,這位是我一個老朋友,柳定城。”
池烈躺在床上點了個頭,原來是掛墻上那位,他不屑開口,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和湯老師到底是怎樣的糾葛,但他嫉妒這個男人能被湯老師記錄在涂鴉墻上。
柳定城眉眼卻是帶了些愉悅,“你還是會和朋友提起我嗎?”
湯詩其怕池烈聽出些什麼,急著趕客,“隨便提提罷了,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回見吧。
”
柳定城笑著點點頭,深深看了一眼仍舊賴在床上 池烈,還是沒有忍住,“詩其,可以攜帶親友,報備給主辦方,他們會安排好房間的,你看你朋友...”
湯詩其不想多說,“知道了,我會報備的。”
柳定城的笑里,帶了些為難,“你先休息吧,別費心了,我現在就幫你報備。”
一旁的池烈終于聽不下去,直接蹬掉鞋子徹底躺進湯老師的床里,“柳醫生也不用費心,我和湯老師睡習慣了,分開會失眠,我睡這里就行了。”
柳定城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沉下來,“你們...”
“我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湯詩其站起來打斷他,干脆直接推著柳定城往外走,因為再說下去只會更混亂。
最終柳定城被湯老師強行送走,關門聲消散很久之后,湯老師才拖著無力地步子坐回床邊。
柳定城走了,可是池烈卻沒覺得順心,反而愈發憋悶,跳下床去,拉開自己的行李箱,抽出來兩三張濕巾。
湯老師懵懵地看著他,他不管,蹲下身托起湯老師的手掌,用濕巾一寸一寸的擦,一根一根手指的揉搓。
湯詩其知道池烈有潔癖,但還是不解,也不滿,“你干嘛呀,我回來的時候洗過手了,不臟的。你嫌我啊。”
池烈不說話,又擦另一只手,擦完又用紙巾揩走濕潤,這才滿意,在兩只手都指尖各親一口。
看著湯老師不太高興的樣子,他哄道:“你扶著自己撒完尿不洗手我也不嫌你,但你剛才摸完野男人沒洗手,我嫌他。”
湯老師的苦悶表情立即消失了,淺笑出聲,“你跟我說呀,我洗手不就好了。
”
他將自己的手指穿進湯老師的指縫,與其十指相扣,“我就要自己給你擦。”
說完,他就著這個姿勢桎梏湯老師的手,起身抬腿把湯老師壓到床上,“坐車一天了,我沒抱你也沒親你,你怎麼也不找我?”
湯老師有些歉意,在他們朦朧的感情之外,他們還有制造回憶的承諾在,他今天一天沒履行義務了。
他向池老板解釋,“一直照顧小朋友,一忙起來就忘了,以后不會了。”
可池烈一點都不滿意這個解釋,忙起來就忘了,他就這麼可有可無嗎?
他的手從湯老師的下擺溜進去,“今天的得補回來,讓我摸摸你,行不行?”
湯老師立即臉頰升溫,但還是乖順地點頭,在他的認知里,摸一摸只浮于身體表面,比親吻更好接受。
可在池烈心里,撫摸等同于做愛的前戲,是越界中的越界,輕易就能令他他喉頭燥熱。
他用掌心感受這著湯老師的弧度,正要把另一只手也解放,房間門卻突然響了。
女人噠噠的高跟鞋聲不容阻攔,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表姐就出現在了床前。
表姐:“湯老師啊,芽芽的暑假班...”
表姐沒能把話說完,再一定睛,就是池烈掀開被子把湯老師捂了起來。
她的眉頭輕皺,倒是沒什麼震驚的樣子,只是有些欲言又止,“算了,我來的不是時候,明天聊。”
臨到門口,沒轉頭,提醒道:“湯老師,你再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下次記得鎖門。”
池烈對表姐高高在上的語氣接受不良,更對被打斷感到氣憤,沖著門口喊到,“你才該好好想想,下次進別人房間記得敲門!”
他平常說話少有這樣大聲的時候,尤其是咋湯老師身邊,湯老師從被子里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別生氣,怪我忘了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