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則風注意力全在拍品上,仿佛身邊沒有斯布林這個人。過幾分鐘看中一幅畫,爽快拍下了。
“老……則風,好久不見啊。”
斯布林覺得不能再沉默,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克萊因藍的眸子在燈光下亮晶晶的,說話的語氣有點討好的味道。
“嗯。”
周則風余光都不給他,平淡口吻:“抽空把離婚手續辦了吧,我的時間不多。”
“離婚啊……”斯布林眸光瞬間暗淡了,慢慢挪回自己原來的位子,失魂落魄道:“我以為應該先寒暄,你上來就提離婚,好傷人。”
他最會裝可憐,周則風軟了一二三四次學聰明了,漠視那雙半垂眼簾的雙眸,直截了當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看什麼事情。”斯布林持續落寞,幾近耳語道:“離婚沒空。”
“斯布林!”
“好好好,那讓我挑個好日子行不行?”斯布林把散下來的頭發撩到肩后面,深吸了一口氣,“結婚時日子就沒好好挑,離婚我不想馬虎……”
“你...”周則風閉閉眼,努力保持耐心,“好,你挑,挑好了告訴我。”
……
“過不了幾天就能把人帶回家,乖兒子,你得幫幫爸爸。”
斯布林回憶起來,沮喪歸沮喪,這股勁兒過了仍舊志在必得。
“您當初到底怎麼惹到母親了?”
“吵架了,他冷暴力我,最后還扔下我跑了!”
祁玉不明白,斯布林的性格不像那種人跑了就放任他跑的人,“您當時怎麼不去追回來?”
“說來話長…”斯布林也有幾分懊惱,“當時說了許多氣話,你母親又是個什麼都認真的人,就……總之,都是一些小事。”
很大一方面原因是斯布林愣是要爭這口氣,他賭周則風離不開他,不料………
七年。
他沒少偷偷去看人,但長久下去不是辦法,多大的氣七年之癢了還不消?這才萬不得已耍手段,把祁玉送回國羊入虎口……
想到這,斯布林忙拉著祁玉的手,“好孩子,那段時間周時煦到底有沒有強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他沒有。”
都是自愿的。
“那就好。”
不是不可原諒。
祁玉望著自己的手欲言又止,“爸爸,您以前說愛是自由的,都值得被尊重,這句話現在還作數嗎?”
“贊恩...什麼意思?”斯布林幾乎屏住了呼吸等兒子的答案,并默默向上帝祈禱,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我喜歡周時煦。”
斯布林腦袋‘轟’地炸開了,上帝真不靠譜,他戰術性咳了咳,“這...我...贊恩,據我所知你還沒談過戀愛,還不懂這些吧。是不是因為他對你好所以你覺得這是喜歡?那我認為你大可以多接觸幾個,說不定能找到最喜歡的呢?”
祁玉默默點頭,沒再說話。
這件事從目前的關系來看是有點離譜,他不奢望斯布林一下欣然接受,總得給點接受的時間。
這地方是普通的富人區,百來米就有一棟豪奢別墅。遠光燈劃破夜色,照亮路過的每一棟樓,祁玉望著望著昏昏欲睡,不覺間到了。
第一輛是周則風的車,他下來向后看了一眼便往別墅走,斯布林解了安全帶急急忙忙追上去。
周時煦迷惑看著追過去的人,琢磨幾秒拋到腦后去接他的黏人精。
祁玉才要下車被過來的周時煦塞了回去,撿起座椅上的圍巾耳罩包裹好才放出來。
“困了?”周時煦捏一把他的臉,試圖讓他瞇著的眼睛睜大一點。
祁玉瞄一眼追著周則風走遠的斯布林,這才放心倒在周時煦身上,用下巴蹭他的胸口,“哥哥。”
“樂意自己走嗎?不樂意我背你。”周時煦親親他的額頭,笑道:“但我想,贊恩少爺應該不樂意自己走。”
‘贊恩’這兩個字一出,祁玉整個人精神了。抬腦袋看了周時煦足足十幾秒,開口道:“你到底什麼時候知道的?”
“想知道?”
“嗯。”
周時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讓他親自己一口。祁玉立刻湊過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來D國還是在之前?”
“這麼說吧,你回國是我要求的。”周時煦看著他笑,稀罕得不行,“玉玉,你早就被我惦記上了。”
“什麼…你……”祁玉呆愣一瞬,脫口而出,“所以從見面第一天你就知道,像小丑一樣看我!”
“怎麼會。”周時煦怕把小崽子惹生氣,緊緊摟著人不放,“我就像開盲盒一樣,哪是看小丑,分明是一個接一個的驚喜。從前我只知道‘贊恩’這個人,現在里里外外都摸清楚了。”
祁玉的臉被他說紅了,拉松圍巾散熱,“昨天...昨天我認錯了人,你是不是也知道?”
“什麼?”
“沒,沒什麼。”祁玉又瞄他一眼,掙脫開大步往前走。
周時煦大步跟上,笑道:“你是說,那個在電梯里可可憐憐哭鼻子的小家伙嗎?我當然看到了。”
原本不該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舍不得祁玉,才會當天晚上去找斯布林組了今天的局。
用這樣的方法團聚,總好過祁玉繼續藏著掖著,辛苦又徒勞。
“煦哥,你真狠心。”祁玉不看他,蒙頭走路。
周時煦一句不反駁,彎腰公主抱,輕輕松松抱著人走過外廊,上樓梯一直到二樓的露臺。
他把人放下來,抵在玻璃護欄的扶手上,咬著耳朵道:“這里風景好,買的時候就在想,在這里擁抱或者接吻,都是再浪漫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