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樂洋不仇富,他純屬看唐煜嚯嚯錢不順眼。
周老見唐煜二十萬價都不講就買了個碗,走過來瞧了瞧,“小朋友,買東西還是謹慎些好,付了錢就不能反悔了。”
攤主還指望撈回來本錢呢,一聽周老這話,連忙道:“周老您看您這是干嘛?”
周老笑笑,“年輕人沖動。”
唐煜點了點頭:“嗯,您說的對。”于是他連忙把錢付了,生怕老板反悔。
周老:“......”
看著挺精明個小孩,沒想到是個虎的,周老搖頭:“這東西可不值。”
周圍有幾個自認有些眼力的人嘀咕——
“還是太年輕。”
“年輕人是得吃點教訓。”
“就當買個開心吧,看著也不像個缺錢的。”
唐煜沒把這些人的話聽進去,他看向那個叫周老的老頭:“您是行家?”
周老手里拿著一塊成色上好的掛繩碧璽捻著:“隨便玩玩的,算不上行家。”
唐煜把碗遞給他:“您要不幫我看看?”
這個瓷碗不起眼,周老只是站在那掃了一眼,覺得這碗不值錢,他本想說不用看,但又怕打擊小朋友的愛好,畢竟現在像他這麼大的年輕人很少有玩這些的了。
周老揣起碧璽,接過瓷碗轉圈看了一下碗身,轉到第二圈的時候動作一頓,表情露出一絲驚訝,他拿出眼鏡帶上,仔細瞅了瞅,然后看了唐煜一眼。
唐煜笑了笑,知道周老這是瞧出端倪了。
周老有些驚喜,又有點意外。
驚喜于這個碗,意外的是這個年輕人。
周老摘下眼鏡的動作有些急切:“這里有工具,需不需要?”
那幾個剛才說唐煜年輕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需不需要什麼?
他們看著周老手里的瓷碗,能讓周老露出這樣的表情,這碗難道真的另有乾坤?
瓷碗的碗身被描了一層漆,掩蓋了原有的花色,只有很小的一塊地方露出了原色,去掉表面那層漆是個細致的活。
唐煜搖頭:“我不會。”
周老連忙攬活:“你信得過我的話,我來。”
去掉瓷碗表面的釉花了兩個多小時,看著周老一點一點的把瓷碗表面清理干凈,一個不起眼的瓷碗立馬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原以為只是一個貌不驚人的瓷碗,結果卻成了頗有歲月的搪瓷,周圍的人驚訝的看向唐煜——這哪里是年輕,這是有毒目啊!
周老愛不釋手的撫著搪瓷碗的碗身:“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保存的這麼好的搪瓷了。”
老板人都懵了,這破碗在他這放了多久他都不記得了,怎麼會是個好東西?
有人問:“周老,您瞧嘖大概是什麼時候的物件?”
周老得意的像是他自己撿了便宜:“估摸著是宋朝的。”
周圍的人倒抽一口氣......
老板腸子都悔青了,他先是花了九十萬買了個賣不了高價的青鼎,現在又二十萬賣了個宋朝的搪瓷!
上了年紀的老板捂著胸口有點喘不上來氣。
余樂洋哼了一聲:“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
周老笑著說:“這可不是瞎貓,這是個眼力極好的好貓。”
唐煜:“運氣好。”
周老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這碗他都看漏了,卻能被這個年輕人從一堆破爛里翻出來,雖然少不了運氣的成分,但要說他沒點真本事,他可不信。
周老問:“小朋友,這個碗賣嗎?”
唐煜并不喜歡搪瓷,但也沒想過賣。
周老見他猶豫,又說:“不賣的話用其他東西換也行,我家里物件不少,你要不跟我去瞅瞅?”
有熟悉周老的人說周老家比這店兒里的物件多,還有人說周老家的都是值錢的玩意兒,唐煜不免有點心動,自從他穿到這來,他已經好久沒摸過好東西了。
周老家離古玩市場不遠,只隔了兩條街,但兩條街對唐煜這種懶蛋來說走過去也要他的命了。
好在周老上了年紀走的不快,兩人慢吞吞的過馬路,眼見著綠燈走完了,他們還在馬路中間晃蕩呢。
周老住的是一梯一戶的躍層公寓,上樓前唐煜看了眼一路跟著他們過來現在正假裝沒事人一樣東張西望的余樂洋。
唐煜問:“你來干什麼?”
余樂洋揚著下巴:“你管我來干什麼?”
見兩人劍拔弩張,周老問:“你們不是一起的?”
唐煜剛要搖頭,就聽余樂洋說:“我跟他是同學。”
唐煜表情木訥,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
周老問唐煜:“是嗎?”
唐煜也不是很清楚,他看著余樂洋。
余樂洋被他質疑的眼神刺激到:“你什麼意思啊?你該不會想說我撒謊吧?你叫唐煜沒錯吧?你哥叫唐洛,你住你舅家,我說沒說錯?”
唐煜就沒見過這麼愛激動的人,好像他只要敢搖頭他就要咬他似的。
唐煜連忙朝周老點了點頭:“他沒說錯。”
周老好笑的說:“那你怎麼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唐煜確實不認識他:“可能我們不是好朋友。”
余樂洋嘁了一聲:“誰跟傻子是朋友,要不是怕你被人騙了我才懶得過來呢。
”
周老覺得年輕人吵架有意思:“既然來了就一起上去坐坐。”
從電梯出來就是客廳,客廳很簡潔,整面墻都打成了柜子,上全都是周老淘來的大大小小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