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堯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人應該不是沖著唐煜來的。”
姜伯言已經叫人去查了,雖然還沒有結果,但姜堯覺得沖著唐煜的可能性不大,唐煜第一次來臨江,而且這些年他的身份一直隱藏的很好,即便前天晚上住在他們家,也不會有人這麼輕易就覺得他跟顧文禮有關系而對他下手。
黎誠去機場接林勉,剛到醫院,就在門口碰到了姜伯言。
林勉和姜伯言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都快半輩子了,現在全都為了唐煜過來,剛見面的兩人不知道該拿出什麼態度才合適,于是兩個人全都假裝不認識對方,一句話都沒說。
電梯里,跟著林勉的黎誠和跟著姜伯言的林喆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這氣氛多少有點不適合人類存活,兩人默默看著電梯樓層,希望電梯能快點。
電梯到了病房的樓層,門一開,向來都是走在前面的林勉和姜伯言同時邁出一條腿,然后就一左一右的卡在了電梯門里。
黎誠,林喆:“......”
一定要這麼尷尬嗎?
兩位大佬互相看了一眼,又全都后退了一步,黎誠頭疼:“姜先生,您先請。”
姜伯言給了他一個“還是你懂事”的眼神。
黎誠默默抹了把汗。
病房門口,姜堯和秦時律看著林勉和姜伯言一起走過來,兩人頓時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果然,在林勉問唐煜怎麼樣了,秦時律說唐煜還沒醒的時候,林勉瞬間就把矛頭指向了姜伯言。
“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林勉氣急敗壞,“才來一天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看看,人到現在都沒醒!”
姜伯言也不是個好脾氣:“你們家自己惹出來的亂子,你跟我嚷嚷什麼?”
林勉不接這鍋:“你有什麼證據說人是沖著我們家來的?”
姜伯言:“要證據你自己不會去找?你是我兒子我還幫你擦屁股?”
親兒子姜堯:“.......”
你也沒幫幫我擦過,從小到大!
秦時律就知道兩人見面會是這樣,他看了眼姜堯,想讓姜堯幫忙勸一個,姜堯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旁邊看熱鬧。
秦時律覺得姜堯多少有點毛病,就愛看人熱鬧。
他剛要開口讓他們別吵了,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拉開......吵鬧聲戛然而止。
唐煜穿著不太合身的病號服,睡了一天臉上已經恢復了血色,頭發有點亂,幾撮頭發都豎起來了,溜圓的貓眼挨個看了看他們,一開口又是那溫吞的聲調:“你們不要吵架,會影響到別人的。”
唐煜的話比護士長的好使,一開口他們立馬就不吵了。
秦時律把他扶進病房讓他在床上坐下:“什麼時候醒的?”
唐煜揚著臉看著他,拉著他的手說:“剛剛。”
秦時律摸了摸他的頭:“頭還疼嗎?”
唐煜搖頭:“不疼啦。”
看他的樣子好像真沒什麼事了,要不是看見他從車里被秦時律抱出來的時候的樣子,姜堯甚至懷疑他只是睡了一覺。
姜堯問他:“餓不餓?”
唐煜摸摸肚子:“有一點。”
“知道餓,那看來沒什麼事了。”姜堯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去給你買吃的。”
唐煜說:“我不在醫院吃飯。”
林勉連忙道:“那去訂個酒店,我們出去吃。”
唐煜看了眼林勉,又看向姜伯言:“姜叔叔,我想回家吃。
”
除了姜伯言,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他只在姜家住了一天,就把那當“家”了?林勉有些吃味,唐煜去過他們家那麼多次,都沒說去他家是回家。
姜伯言沒想那麼多,他不覺得唐煜把他家當成家有什麼問題,就好像顧文禮生前姜堯也把顧文禮的家當成家一樣。
唐煜都開口了,姜伯言就算后怕也不會拒絕:“好,我們回家吃。”
唐煜還要換衣服,其他人都先出去了,病房里就只剩下秦時律,秦時律一邊幫他換衣服一邊問:“今晚就回富陽好不好?”
唐煜把頭從衣領里鉆出來,看著秦時律:“今天就走啊?”
秦時律有點不安,不是因為出了意外不安,而是唐煜輕而易舉的就把姜伯言家當成了家。
他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似乎對姜家莫名的有好感,唐煜剛醒,他也不敢問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只怕唐煜有了別的家之后就不愿意再回他們的家了。
秦時律:“你不想走?”
唐煜沒回答,他穿好褲子才問:“那個人怎麼樣了?”
秦時律幫他整理了一下頭發:“昏迷中,還沒醒。”
唐煜問:“他還會醒嗎?”
秦時律:“還不確定。”
唐煜皺眉:“我希望他不會醒。”
秦時律有點意外,這話對唐煜來說過于心狠了。
這不是他的性格,他一向心軟的。
秦時律問他:“為什麼?”
唐煜想起在車里時產生的那些可怕的幻覺,他伸手抱住秦時律的腰:“我害怕,他會害死你。”
秦時律一怔。
是,因為我嗎?
秦時律看著靠在身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這麼軟乎乎的人,就因為怕他死,也能說出那麼心狠的話嗎?
回姜家路上,秦時律和唐煜坐的是姜堯的車,姜堯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小聲問:“睡著了?”
唐煜躺在秦時律的腿上,呼吸平緩,秦時律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