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把他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痕又重新撕開,一次又一次的在他傷口上撒鹽不讓他有愈合的機會。
冷漠又殘忍的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他難堪,最后還有反過來討論他的里里外外。
“我看你倒像是在無病呻吟,要不然怎麼還沒死?”
許之聲腦子嗡嗡作響,感覺世界都是黑板的,周圍都在暈眩。
無病呻吟。
他記得第一次楊女士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那醫生花了幾個小時一點點套他話,勾起那些他不愿想起的事,那幾個小時是他最難熬的時刻,醫生把他的傷疤一點點摳出血卻沒有給他帶來陽光。
意料之中的事他一點都不意外。
心理醫生說:好好接受治療,別胡思亂想,都會過去的。
醫生揭開他的傷口,最后竟然對他的病無能為力。
自從那次過后,許之聲被帶去看醫生再沒開過口,醫生沒辦法就給他開藥,后來是他看著楊女士日漸消瘦的樣子才提出去上學的。
他不想再讓楊女士擔心,更不想再去面對那些所謂的心理醫生。
原來在他們眼里抑郁癥就是在無理取鬧無病呻吟。
“學生致詞的代表、全校第一的學生特麼的抑郁癥?說出來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或者你想裝病讓全校人可憐你?”
許之聲抓著舍曲林藥盒的手微微發抖,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為什麼會是全校第一?
他在無數個失眠的夜里反反復復的去復習用這些麻木自己的情緒,在一次又一次的崩潰中抓住那微弱的理智勸說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的騙著自己的母親讓她相信他真的在變好,努力的裝成正常人的模樣。
到頭來他卻成了別人口中那個想讓全校人去可憐他的人?
他瘋了嗎……
難不成他瘋了嗎!要把自己的傷口擺在眾人面前!
那些人口中取笑著許之聲看著他說不出話的樣子越發來勁,用腳踢了踢許之聲道:
“怎麼不說話?被猜中了所以你這是心虛了?”
許之聲沒有回答捂著發疼的心臟壓制著又想試圖吞噬他的病狀。
在他疼撕心裂肺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地上拽了起來,那些人毫不客氣的拆開纏著他左手的傷口的繃帶。
當繃帶掉落在地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暴露在眾人面前的時候許之聲情緒突然就繃不住了不像往常的低沉,此刻更像被逼到懸崖的小獸紅著眼暴躁的一把就推倒眼前的人:
“你們到底還想怎麼樣!!!”
“裝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是因為單戀黎肅得不到回應所以學人割腕?割又不割深一點怕死嗎?”
許之聲氣的全身發抖說不出話只能看著他們,看著他們的時候感覺很心酸。
越來越看不透活著到底是為什麼了……
他許之聲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啊?有意義嗎……
“說到單戀,恭喜你,許之聲你出名了,全校人都看見了你寫給黎肅的情書了,全校人都知道你喜歡黎肅了,高二的時候鬧一出,現在又鬧一出,牛/逼啊許之聲。”
聽到情書的時候許之聲心跳跳的更猛了,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余微微把那張紙貼出去了?
“看你這表情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哈,那就好玩了,要不要我把內容念一遍?”
許之聲趁他們分神一把搶過透明袋子顧不上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和包,撞開那些人逃命似的逃出這個地方。
冷靜!他需要冷靜!可他心里的心慌又讓他冷靜不下來。
“許之聲,你下來了……”
高律看著許之聲跑了下來問了句剛想攔著許之聲,許之聲像沒看見他一樣嗖的就從他身邊跑開了。
高律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邁開長腿就追了上去,他什麼話都沒說一把拉過許之聲就要往回走。
“跟我回去我給你撐腰,真是反/了他/媽的天了!還敢動你!”
許之聲用手去掰開高律的手反抗著:“不去……高律……我不去……我不去。”
他不想看見那些人……不想再看見那里任何一個人。
高律也有些火了,他不明白許之聲到底在怕些什麼?
“打斷牙齒往肚子里咽的感覺很好嗎?許之聲你難道真的感覺很好受嗎?你還要忍受他們到什麼時候?我不是說了給你撐腰嗎?”
許之聲聽著高律的話蓄在眼眶的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他苦笑著看著高律舉起自己一袋子的藥,如潮水一般狂涌上而來的情緒怎麼都壓不住。
委屈過頭的人就怕別人突如其來的一句關心。
“很好受啊,早習慣了。”
“看見了嗎?一袋子的藥,他們說我有病你要我怎麼反駁?我就是有病啊,他們說的都是對的。”
我暗戀黎肅是真的,我有病也是真的。
“這些傷痕?就是因為我有病控制不住像怪物的自己才有的!!!”
“高律,沒人能感同身受,你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你。”
“我也說過你讓你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高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