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起來就像是地獄爬出來的人皮厲鬼,面上人臉心如蛇蝎。
許之聲用手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抹掉自己那狼狽窘態的樣子,說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話:
“真的很羨慕你們。”
羨慕你們可以和朋友一起談笑風生,一起上課下課,一起打打鬧鬧。
羨慕你們在花一樣的年紀用最好的自己去喜歡一個人。
羨慕你們可以站在陽光下無憂無慮的生活。
羨慕你們可以不用強顏歡笑在眾目睽睽之下像怪物一樣活著,羨慕你們什麼都沒經歷過的人生,羨慕你們所有我都沒有的東西。
許之聲低著頭語氣有些哽咽,手中緊緊握著一袋子的藥,終于還是敗下了陣。
“高律這次求你……帶我走吧……去哪都好……這次我不想再看見他們了。”
一個都不想看見了。
“我帶你走,許之聲我們去一個不會看見他們的地方。”
高律的話總是很神奇,每句都如晨起的陽光一樣溫暖。
高律沒有把許之聲從校門帶出去,而是帶著許之聲翻墻出去,許之聲也很配合的翻墻跑了出去。
高律帶著許之聲穿過川江的大街小巷漫無目的的走著,想走哪就走哪,沒有規劃過路線。
路過一個熱鬧陌生的小街道的時候高律買了串糖葫蘆送給許之聲,許之聲雖然拿著糖葫蘆可連敷衍他的話都沒有了。
“我不喜歡吃糖……”
太甜了……真的不喜歡。
高律順著許之聲拿著糖葫蘆的手的又看見了許之聲沒有任何遮掩琳瑯滿目的傷痕,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縱橫交錯的出現在許之聲白凈又漂亮的手腕上,看起來是那麼的刺眼。
就像一張白紙突然就沾上了墨水,明顯又格格不入。
高律沒來過這種地方,左顧右盼都沒瞧見這附近有什麼診所,不管三七二十一從小攤上買了個護腕就給許之聲戴上,嚴嚴實實的把他手上的傷痕都蓋住了。
許之聲竟然你不想讓別人看見這些傷痕,沒事,那我們就不讓別人看。
高律還是習慣的問了一句:“疼嗎?”
“不疼。”
許之聲的回答他一點都不意外,不用想就知道許之聲會這樣說。
高律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余光瞥見不遠處一個攤位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讓許之聲在原地站著自己跑過去了。
許之聲不知道高律去干什麼,高律讓他站在原地他也就聽了,低著眸子看著手上的護腕和糖葫蘆出了神。
正當他魂不知道飄到哪的時候一束用報紙裝的向日葵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許之聲送你。”
向日葵向往太陽,我向往你。
如果你是向日葵那我做那圍著你轉的太陽。
如果你是太陽,那我做那向往你的向日葵,入目無別人四下皆是你,至死不渝直到死亡。
高律拿著向日葵的手心都在冒汗,支支吾吾的說著:
“如果……我是說如果,許之聲如果當初是我比黎肅更早遇見你的話,你會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嗎?”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嚷嚷熙熙吵吵鬧鬧的人群中許之聲只聽見高律的聲音,眼里也是高律那副緊張發慌的樣子。
許之聲連續兩次聽見高律說這些話沒敢對上高律那熾熱的眼神低頭看著高律手上拿著的一大束向日葵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面對黎肅時卑微的一面。
如果我比黎肅更早遇見你,你會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嗎?
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
沒有光,我替你照亮。
許之聲已經不止一次聽見高律說這些話,原來被不喜歡的人錯付深情也會感覺到無措。
“會。”
如果他的喜歡沒有耗光,如果先是遇見那麼溫柔的高律他想他會對高律動心。
可所有事情不會倒流更不會有如果,時光倒流的話沒有黎肅他只會死在那盡江,不會有認識高律的機會。
如果他是在初中的時候遇上高律比黎肅更早遇見高律的話他命都給他。
配的上高律的深情的只有以前那個懵懵懂懂還是白紙的許之聲,而不是現在這個他。
黎肅的相遇是救贖,高律的深情是不可詆毀的月光。
白凈的月光有萬千星光作伴不該有一絲污點。
高律眼眶微熱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難過,激動的是他聽見了想聽的回應,難過的是為什麼他沒有早點遇見許之聲。
他語氣明顯的有些不對勁對著許之聲啞聲道:
“如果是這樣,總有一天你對他也會淡的吧?”
“一年時間不夠,五年時間不夠,十年時間不夠,那我就等到夠為止。”
可是許之聲你不能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我不知道我哪點不好……我第一次追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討你的歡心,可我可以學……你不喜歡的地方我可以改,無論對錯我先低頭,我的錯……我改……”
他以前說過最不喜歡像許之聲一樣瘦弱的,對不起,他錯了他改。
許之聲全身一抖緊緊拽著手上的東西一聲不吭的沉默著,他不知道自己哪點討高律喜歡,讓他錯付滿腔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