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種社交白癡,把握什麼?交給我,明白嗎。”
“不可能。你沒有戀愛經驗,在愛情上,還太幼稚。你第一次真正的戀愛,不應該是和我。”
梁朔騰地坐起來。“可笑,你經驗很豐富?在哪里?在那小女生常悅那里嗎?”
“至少我結過婚!”羅小云擺擺手,站起來,“別說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梁朔眼睛一瞇,一把將人拉住,低聲道:“結,過……婚?原來你早就離了……還說你不能離婚?你一直在騙我?我出于對你的尊重,從來沒找人查過你的事,你倒利用這點,一直在騙我?你這麼怕跟我在一起?”
“我沒騙你!我沒離婚!放手!”
“那是什麼?什麼叫結過婚?那次你受傷住院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女人。這算什麼婚姻?我以前一直不問,不代表我從來不想,我總覺得你一定有一天會主動告訴我的,就像你昨晚上告訴我你的過往經歷一樣。但看來你是打算一直瞞下去?看著我,回答我!”
“醫院?”羅小云怔了怔,“來醫院的是我姑媽,你別胡說八道!”
“姑媽……我就說,你怎麼會娶那種人……那就更好笑了,你這所謂的老婆還真是從來沒出現過了。你到底在隱瞞什麼!”梁朔因為燒還沒完全退,眼睛通紅,表情凌厲,看著相當可怕。
羅小云使勁掙開他的手,拽得死緊,甩不開,終于惱羞成怒。“放開!我叫你放開!”
“我今天還非得從你口中聽個明白了。”
羅小云突然一笑:“你要用錢來買嗎?”
梁朔只覺受到極大侮辱,氣得幾乎攢起拳頭。無論對羅小云、還是對兩人的關系,這句話都顯得相當惡心。
“我叫你說!”
“你這麼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吧。”
“什麼女人能讓你維護到這種地步?就算走了,你也要替她留間房,打掃得干干凈凈,連化妝品、衣服都時時更新,是要等她回來?給我看清楚!現在在你眼前的是我!而你連提都不屑于跟我提?!”
“你進過那間房?”
“我幫你搬家,都走到腳邊了,不去看也太虛偽了。別岔開,說!”
羅小云突然爆發:“她已經不在了,你要我說什麼!”
“不在就不能說?這麼不能褻瀆?”梁朔氣得胸哽。
羅小云咬牙切齒,眼眶又紅又濕潤,可一滴眼淚都沒能滲出來。“你給我聽明白點。她不在了,她、死、了!”
“她死了就……死了?”
羅小云趁他發愣,一個甩手,跑了出去。梁朔沒再追上去,倒在床上,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和一個死人爭什麼?怎麼爭?太俗套、太可笑了。
他的心意
羅小云夜里去量梁朔體溫時,以為他睡熟了,沒想到黑暗中,對方睜開一雙明晃晃的眼睛,說了句:“對不起。”
他無法想象梁朔這種人會這樣道歉,手上的動作為之一滯。
“我做錯的事,無論有意無意,都會道歉的。”
“沒關系,是我自己放不下。”
“你要是愿意接受我的歉意,就陪我睡會吧。”
“不行。”
“不行?”
“我們應該保持距離了。”
他感到自己的手再次被握住了。現在被梁朔握手,他沒有抵觸,也不覺得奇怪,甚至一絲驚訝都沒有。他習慣了。這個習慣可以說很糟糕。這意味著梁朔已經進入他的領域,他被迫接納了他。但他沒有甩開梁朔的手。梁朔的聲音聽上去比下午更虛弱,爭吵讓他過于在意,影響到病情了。
“為什麼不能順其自然?”梁朔問。
“這不是順其自然,是你主動,使心機……”
“是心意。自然而然產生的心意。我也會克制,刻意保持你想要的朋友距離,但……有時候,我覺得,你需要這種程度的關照。沒人同你要好,長久以來,你缺乏的、需要的太多了。”
羅小云呼吸滯重起來。事實上,這才是他能夠與梁朔一直來往的真正原因。哪怕自己覺得不對。
“我發現你夜里尤其需要這個。就算我生病了,這里,”他拍拍自己的肩膀,“依然可以讓你靠一靠。”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距離,一旦上去,極有可能就下不來了。羅小云凝視黑暗中的梁朔肩頸彎出的空隙,嘆了口氣,替他把被子拉嚴實。
梁朔眼看他離開。自嘲說不準是誰需要誰。背過身就睡。幾分鐘后,昏昏沉沉地,覺得床上一沉。他翻身過去看,羅小云又拿了條被子來,背著他睡下了。
“夜里要不舒服就叫我,實在不行還是去醫院。”
這個房子兩室一廳,羅比比有個小房間,隔音。梁朔來,多是睡客廳的沙發床。躺在羅小云的房間,這是第一次。白天不覺得,到了晚上就很明顯,安靜得窒息。
沒有時鐘嘀嗒,也沒有蟲鳴,黑暗里重重疊疊的影子,那些家具、電器,陰暗、整齊。幸好現在多了人的呼吸聲,微弱但悅耳。
“我現在腹背受敵,可能快完了。”
“我記得你前一陣非常興奮,一副要大獲全勝的樣子。”
“你好像一點都不關心這些事。”
“我對結果和過程有些興趣,但那也僅因為對復雜情況的分析本身,有點意思。
”
“但這都與你的生活息息相關。”
“不相關。就算你們換一批人上去,也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梁朔先前就知道羅小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