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破碎。
過去二十余年,他似乎一向隔著厚手套觸摸萬物,而今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肌膚觸碰到了什麼——充滿危險和未知,卻異常溫暖的某種事物。
唐亦步滿意地加深了這個吻,鮮紅的血液從兩人嘴角滴落。
“我不想再應付這群混賬了。”分開后,阮閑擦了擦嘴邊的血,有點氣喘吁吁。“帶我離開這里。”
“好。”唐亦步一把將對方抱起,破開最近的窗戶,縱身躍入黑暗。鐵珠子咬緊唐亦步的衣擺,乒乒乓乓一同跌下去。
“去走石號?”炮火的映照下,唐亦步臉上浮出一個微笑。
“先看看情況。”阮閑望向正奮力襲擊極樂號的走石號艦隊,“樊白雁還在。”
剩下的話不必說出口,唐亦步能夠明白。阮閑心想。
極樂號還沒有真的“亂掉”,涂銳未必愿意兌現承諾——段離離“已死”,然而真正的混戰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糖不是天真無辜小可愛(……)他不相信任何人是真的不相信任何人_(:з」∠)_
但他們總會好起來的XDDD
第53章 船長的末路 [VIP]
二十二世紀大叛亂伊始, 一線城市被MUL-01作為首要目標, 各個研究機構和精英聚集地首當其沖。雖說逃出來的人也不少,幸存者基本都是中下層人士。真正具有頂尖知識的人不是沒有, 數量上少得可憐。
而船只和炮火不是小孩的積木玩具, 不可能由毫無經驗的人隨便拼湊出來。
沒人認為樊白雁會輕易松口, 讓出極樂號這塊大蛋糕。廢墟海里物資豐富,可要利用有限的人才將主艦建立成極樂號這樣, 沒個兩三年絕對做不到。
在那龐然大物的威脅下, 大部分船長們選擇低調行事。這片樹林已有一棵巨樹, 他們只好將枝條橫向伸展, 偷到一點漏下來的陽光。若有人膽敢向上走,就算沒在消毒前死于非命,也早早晚晚變成樊白雁貢獻給秩序監察的犧牲。
但總有瘋子想要嘗試。近幾年來,最瘋也最成功的那艘船, 正在接連不斷地炮轟試圖逃跑的巨輪。
涂銳指揮著艦隊移動, 利用紅外掃描儀推斷極樂號主艦的狀況。他與余樂位于攻擊艦隊的正后方, 極樂號的最大攻擊范圍之外, 安全方面有幾分保證。雖說如此,他本來不愿意將余樂帶來——
“你到底來干嘛的?”涂銳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余樂癱在指揮艙的椅子上,還在翻看那本廉價色情雜志。他將薄薄的紙頁抖得嘩嘩響, 嘴里時不時來一段口哨。
“來陪陪你啊?萬一過兩天我死了, 可就沒人給你吹背景音樂啦。”
“放屁。”涂銳無力地回應, 扶了扶眼鏡。“正經點。”
“老涂,你說咱倆也認識快兩年了吧。”炮火帶來的震顫中, 余樂伸開長腿,踢翻了一邊鐵柜子上的空杯子。馬口鐵杯子叮叮當當摔落在地,余樂看都懶得看一眼。
“不到20個月。”涂銳注視著面前的展示光屏,飛速調配人手。“A小隊和E小隊去左翼,樊老賊要左轉,右側退開五百米,小心船尾和流彈。”
“當年我瞧見個小四眼埋在泥巴里,順手這麼一揪,結果揪起來個副船長。你說這算不算運氣?”余樂打開一罐啤酒,咕嘟咕嘟灌進喉嚨,哈地噴了口氣。
“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是。謝您救命之恩。”涂銳用手指在展示光屏上畫出進攻路線圖,“您老還有別的事嗎?怎麼,咱好不容易撈到這麼個翻身的機會,聽這口氣,主腦不弄死您,您打算自己找個地方吊死自個兒啊?要去趕緊去,別在這里浪費大家伙兒的感情。”
“去你娘的。”
余樂把啤酒罐握癟,頓了幾秒,神色如常地笑罵道。
“……我這不以防萬一嗎?老涂,等我把自個兒吊死,你記得去我床底下摸摸。老子攢了這些年的黃書可都在那!我余樂堂堂正正,人沒了可以,精神傳承可不能丟。到時候你可千萬記得把它們找出來,好好供著,借閱的話要登記消毒——”
“我這輩子都不想用手碰你那堆書。”涂銳沒掩飾語調里的嫌棄。
“那不成,我把我寫的船只操作竅門也混里頭了。”
涂銳的動作猛然停住:“余樂,你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以防萬一唄?”余樂從椅子上站起,拍拍屁股。“聽不懂嗎,涂老師?涂隊長?外頭天都亮了,要等晚上秩序監察的炸.彈掉下來,你還在這收拾極樂號,老子絕對把你給開了,聽見沒?”
“下午三點前搞定。”涂銳緊盯余樂的動作,嘴上答應。“消毒一向是六點左右開始,準來得及。”
“行,咱們老涂說話算話。”余樂熟稔地解開鋼索,蹲進球形單人艇。“我回主艦,收一波上船費,下午三點咱在這里碰面哈。”
“趕緊滾。”
“順便幫我謝謝那倆小子。”
“你自己去謝。”
余樂擺擺手,沒回應。
與此同時,艦隊前鋒。
“你確定不去找涂銳?”唐亦步蹲在某條坍塌的方柱上,一枚炮彈從他們頭頂上方半米處飛過,掀起的爆風吹得那仿生人擺了擺。
“或者我們可以把樊白雁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