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可以問我。”
“還是看看放心。”余樂摸摸下巴,“你不是說那兒出問題了嗎?確認一下總是好的,萬一狀況不對,咱們趁早撤。”
“真的沒必要。”仲清握緊拳頭,“我……我剛才太小題大做,還是別去了,萬一被主腦發現怎麼辦?”
余樂和季小滿悄悄對視一眼。
季小滿猶豫了會兒,她又增加了一個光屏,一只手不停地操作。“我不太擅長純程序解鎖,先去電子鎖那邊試試看吧。”
見阻止無果,仲清咬咬嘴唇,沒再吭聲。
事實證明,季小滿在地下城的經驗還是有用的——收集資料和信息練就了她一身溜門撬鎖的本事,程序和硬件雙管齊下,那門還真給她弄開了。
“我們只有一分半。”季小滿焦急地表示,“老余,不要看太久,不及時關上門,警報會運作——”
仲清停在門口,沒跟他們一起進房間,像是對那個房間尤其抗拒。他靠著墻蹲下,再次縮起身體,將自己藏在黑暗中。
余樂倒抽一口冷氣。
房間大概有一百平以上,無數四四方方的玻璃長槽彼此堆疊,環繞房間四壁。玻璃全都都是不透明的黑色,如同上了漆的棺材。房間中央放著一張大大的金屬桌,上面擺滿他從未見過的機械。
“我……我暫時去除遮光模式了。”季小滿低聲提醒。
她的話音剛落,黑色的玻璃壁剎那間變得透明。除了五六個空當,幾乎每個里面都橫躺著人。
……或者說,人形的東西。
余樂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改造過,橫豎在他的印象里,人不該長成那些樣子。有的人腦袋腫脹成了正常人的兩倍大,五官被擠在頭顱邊緣奇怪的位置,身上也密密麻麻擠滿增生組織。
有的皮膚上長出奇異的組織,活像是被層層樹皮包裹。
那些不是天生的畸形,都像是某種病發展到極端的樣貌。
在正常的環境下,這些人估計早就該死于疾病的發展。可根據他們偶爾移動的眼珠——如果它們僥幸能夠露出皮膚——來看,這些人都還活著。
在主腦營造的“太平間”內,這些古怪的疾病無法殺死宿主,它們持續生存下去,最終把宿主變成自然環境中不可能出現的樣子。
余樂打了個寒戰,仲清這小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想得還強。他無法想象神智清醒地在這里躺下去會是什麼感覺,換了自己,估計也會覺得直接死掉反而比較輕松。
可他們時間有限,余樂沒時間發表感想。他近乎冷酷地掃視過一個個玻璃槽,盡可能將信息往腦子里灌。
每個玻璃槽上都顯示著密密麻麻的信息,還有指示軀體狀態的燈。余樂看了一圈,沒看到寫著仲清名字的空玻璃槽,直到季小滿伸出手,指了指房間上方。
一個空水槽安靜地待在那里,和其他亮著紅燈的槽位不同,它的指示燈還亮著柔和的藍。那個位置在玻璃槽堆的頂端,配合搭著梯狀突出的玻璃槽邊緣,那里的確更容易逃脫。
余樂用冷光燈掃過,從玻璃壁上找到了“仲清”兩個小字。名字的旁邊還有更多密密麻麻的說明,可那個“棺材”所在的位置太高,非常不方便閱讀。
縱然有著一米九的個頭,余樂還是踮起腳,試圖看清上面的字,并且努力無視其他玻璃槽中斜眼看向他們的人。
下一秒,所有玻璃恢復不透光的漆黑。
“沒時間了。”季小滿一把扯住余樂,身體有點哆嗦。“走吧老余。”
余樂吸了口氣,沒有磨蹭,隨季小滿一起離開了太平間。仲清還窩在門口,一聲不吭。這次余樂沒客氣,他直接拎著仲清的后領,把他提了起來。
“你沒說實話。”他冷冷地說道。
“我沒在大事上騙你們!”仲清喪氣地掙扎了下,求助地看向季小滿。
季小滿抿住嘴,回避了仲清的目光。這姑娘雖然在人際方面遲鈍了點,腦子可聰明得很。估計她也發現了這里面的不自然之處,余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里頭跟個怪胎博物館似的,比起來你也忒清新脫俗了。”
見仲清站穩身子,余樂收了手。
“你這毛病不是什麼‘無法傷及性命的慢性病’吧。”余樂嘖了聲,“就算它是,也肯定沒有瞎眼這麼簡單。你到底怎麼個情況?”
“和你們沒關系!”仲清緊張地抓抓頭發,“我給你們對的信息不就好了嗎?這是個人隱私,個人隱私……說到底,我啥病關你們什麼事?”
“你要突然出了啥意料外的狀況,我們的狀態和計劃都會被影響。說實話,小子。”
“……你的父母。聽你談到他們的口氣,他們曾經對你很好,是不是?”季小滿有點沙啞地開了口,“你身體也還好,生活起居不需要人照顧。僅僅因為你‘生活不便、性格不好’就動了替換身體的心思,我不太相信。”
仲清張張嘴,眼圈紅了。
“如果我說了,你們不會和我合作。”他抹了抹眼睛,倔強地沒有抽泣。“我親爸媽都受不太了的病,你們幾個陌生人愿意搭理我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