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白,你是不是討厭我?”陳安然突然放低了聲音,輕聲問季白。
季白一愣,下意識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參加迎新晚會啊。”陳安然似嗔似怒地看了季白一眼,“你要是不參加,我一個人也沒辦法表演,咱們兩個班可都沒節目往上報了。”
“是啊。”王建國有些犯愁,致遠一直都是個以成績著稱的學校,但校領導偏偏又對迎新晚會這樣的活動樂此不疲。
原本想著跟三班一起聯合報個節目可以輕輕松松偷懶的,現在好了,又要想怎麼解決才好了。
“這班上一個個都沒什麼特長…”王建國端著茶杯摩挲幾下,有些希冀地望向季白:“季白啊,不如你就跟陳安然一起上吧,朗誦又不需要特長,很簡單的。”
“你們倆一個是年級第一,一個是年級前十。”王建國忍不住笑了,“超強組合啊這是。”
季白仍然搖頭,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我來。”
季白怔怔地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賀沉黑衣長褲,一身普通的寬松運動裝束,偏偏被他穿出了難以言喻的疏離和冷漠,他原本就身高腿長,看不出什麼表情,這樣走進來,又多了幾分普通學生沒有的成熟跟冷淡。
看到賀沉,王建國便是聯想到之前他面不改色打斷了馮寒的腿的情形,心里一突,咳嗽一聲將茶杯蓋上,“賀…賀沉啊,你來辦公室有事?”
賀沉看了季白一眼,又把目光落在王建國身上,“嗯。”
“你剛才說的活動,我可以參加。”
話音未落,別說王建國了,連季白都沒反應過來,楞楞地看著他。
賀沉居然要參加迎新晚會?
季白咽了口口水,要不是其他人也在,他甚至想掐掐自己看看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王建國干笑一聲,“你是說,你要上迎新晚會,給大家表演嗎?”
被問的次數太多,賀沉微微不耐,眉頭蹙起,卻并沒有發作,余光落在季白微微張開嘴巴,有些吃驚的臉上,他勾了勾唇,壓抑著煩躁,淡聲開口:“嗯,我可以代表一班報個節目。”
“什…什麼節目?”王建國有點結巴。
開玩笑,且不說賀沉是A城賀家的大少爺,單是他拿著棍子就能把人膝蓋骨敲斷的本事,王建國哪里肯信他要上臺表演?
不把舞臺拆了才怪。
心里這樣想,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王建國咳嗽一聲,試探性地開口道:“是這樣的,賀沉啊,你要是能代表咱們班上臺表演節目,那肯定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你表演什麼節目,要想先跟老師說一聲,我再跟學校報啊,你說是不是?”
賀沉環視一周,淡淡開口:“音樂室在哪兒?”
王建國還沒反應過來,陳安然已經飛快回答:“這層樓就有,我帶你去。”
順著女孩說話的聲音,賀沉掃了陳安然一眼。
被漆黑濃沉,看不清楚情緒的眸子這樣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陳安然心里猛地一緊,下意識有點緊張,但賀沉的目光很快就移開了,陳安然倒也沒有多想。
王建國跟陳安然走在前面,季白跟賀沉走在后面。
“你怎麼來了,”季白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壓低了聲音問賀沉:“去音樂室做什麼,你怎麼突然決定要上臺表演了?”
事實上。
前世跟賀沉待在一起十年,從未見過他會什麼樂器啊。
賀沉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季白的問題,只抬起手來揉了揉季白的頭發,淡淡開口道:“我上臺表演,你不就不用去了麼?”
季白心里一暖,便沒有在意賀沉落在自己頭上的動作,殊不知這一幕剛好落在回過頭望這邊看的陳安然眼里。
女孩好看的眉毛微微擰了起來,搖了搖頭,說不出哪里有問題,但總覺得怪怪的。
音樂室。
賀沉掃了一眼,視線落在角落里蓋著紅絲絨布的鋼琴上面。
掀開紅絲絨布,打開鋼琴蓋子,坐下來。
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下幾個鍵,試了一下鋼琴的音色之后,回過頭去看了季白一眼。
然后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面前黑白的琴鍵上面。
第一個音節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
鋼琴聲如同躍動的音符,行云流水一般,從賀沉落在琴鍵上的指尖傾瀉而下。
從季白的角度看過去,賀沉的脊背挺直,手臂彎曲成好看的姿勢,側臉有些朦朧看不清表情,平時陰沉的氣息淡了幾分,只覺得像是被聚光燈照著,英俊的不像話。
哪怕是完全不懂鋼琴的人,都能聽得出賀沉此時此刻彈奏著的,是難度頗高的鋼琴曲,偏偏他彈得極好,像是天生的演奏家。
一曲終了。
賀沉站起身來,合上琴蓋,望向王建國,表情仍然是淡淡的,“這樣可以了嗎?”
王建國連忙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賀沉望向季白,“回教室?”
季白忙不迭點頭。
兩個人并肩而行,季白輕聲問賀沉:“剛才你彈得真好。
”
賀沉腳步一頓,轉過頭來,勾了勾唇,情緒看不分明,“很好麼?”
季白連連點頭,回想方才賀沉彈鋼琴的樣子,一雙眼睛都亮起來,“真的很好,就像是…就像是光都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