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面還能聽得見其他人走動的聲音,幾個組織露營的班長招呼著大家一起去吃宵夜。
賀沉深吸一口氣。
抬起手來,重重地揉了揉季白的頭發,將人松開,站起身來。
“不許叫了——”
賀沉咳嗽一聲,別過臉去,“如果你不想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話——”
老實說,季白的臉也紅的不像樣子,可不知道怎麼的,當知道了賀沉便是兒時那段記憶里的哥哥之后,他便不自覺的,想在這人面前放肆一點。
小時候在福利院里,賀沉總是陰沉著一張臉,沉默寡言。
可唯獨對待自己,不論他怎麼胡鬧,提出什麼要求,賀沉永遠都是愿意陪著他的。
腦海中浮現出前世變成一只貓待在賀沉身邊的畫面,季白咳了咳,默默腹誹,怪不得那時候自己就已經那麼喜歡在賀沉面前撒潑打滾賣萌…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季白,你們行李放好了嗎?”徐浩站在帳篷外面喊:“要集合一起去吃飯了!”
聽到徐浩的聲音,季白回過神來,咳嗽一聲,連忙應聲:“來了來了,馬上就好。”
賀沉看著季白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他方才被自己親吻的有些發紅的嘴唇上,眸色暗了暗:“走吧。”
注意到了賀沉的視線,季白心跳了一拍,站在原地沒動。
賀沉回過身來看他。
“還有時間,不如再親一下吧——”季白說這話的時候,耳垂發紅,雖然心里暗罵自己是不是太不害臊了些,但他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賀沉。
“……”
賀沉深吸一口氣,直接將人拉到面前,狠狠親吻。
一吻終了,季白的臉紅紅的,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望向賀沉:“嗯——我們去吃飯吧。
”
兩個人一前一后,在即將走出帳篷的時候,賀沉拉住季白的手,季白一愣,回過頭去看他。
黑暗中,賀沉忽然俯身靠近他,憑借著身高的優勢肆無忌憚的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溫熱的呼吸噴博在季白的臉上,聲音低沉,帶著危險的侵略性和咬牙切齒的隱忍:
“你下次再這樣撩我,我一定會換個地方…”
“讓你哭著叫我哥哥——”
接下來的那頓宵夜是什麼味道的,季白完全沒嘗出來,他頂著一張漲紅的臉,腦袋亂七八糟的吃完了整頓飯。
能說什麼?
該!誰讓你上趕著去撂賀沉…
季白默默在心里腹誹,倆人完全不是一個段位的啊——
晚上季白自然而然的收斂了許多,賀沉也沒在鬧他,想著第二天要早起,催著季白早早地睡了。
伴隨著夜越來越深,營地里的帳篷也一個個都安靜下來。
夜里,季白醒過一次,抬起頭來看賀沉,他閉著眼睛,不知道夢見了什麼,黑暗中依然緊緊地蹙著眉頭。
季白伸出手輕輕撫平了賀沉眉心的褶皺,靜靜地望著賀沉輪廓分明的側臉。
賀沉既然是賀家唯一的繼承人,又怎麼會跟他一樣出現在福利院里。
而他又是為什麼,變成現如今這樣壓抑又陰沉的性格。
這些問題都是今天季白欲言又止,想問卻最終沒有問出口的。
季白慢慢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地往賀沉身上靠了靠,感受著賀沉身上那股獨特好聞的香氣,緩緩閉上眼睛。
賀沉不想說的,他就不問。
————————
翌日,賀沉和季白跟著露營的同學們一起爬山。
A城郊區的這座山并不算高,平時周末來的人也不少,勝在風景秀麗獨好,空氣也格外清新。
季白深呼吸一口氣,悄悄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今天是前世他車禍的日子。
這輩子重來一遍,他正在跟著賀沉一起爬山,他不會出車禍,也不會有其他任何意外。
不愿意讓賀沉看出自己心神不寧,季白搖了搖頭,將那些不好的念頭清除出去,望向山頂的位置找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等爬上去,應該到中午了吧。”
賀沉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季白身上。
“我聽徐浩說,山上有座廟還挺靈的,你說我們要不要上去拜一拜?”季白想了想,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還是去拜一拜吧,來都來了——”
“今天你跟著我,”賀沉突然開口,沉聲打斷了季白的話,“一步都不能離開,知道嗎?”
季白一怔。
他有些敏銳的感覺到賀沉的情緒不太對,像是壓抑著什麼,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可具體是哪里不對,他又說不清楚。
總不能賀沉跟他一樣,也是重生的吧?
被心里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又被季白自己飛快否定,他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而賀沉這邊,同樣,也不愿意被季白看出他心中所想,微微垂眸,攥了攥拳,將前世夢魘一般翻涌著的恐懼盡數壓制,他抿了抿唇,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望向陳安然所在的方向,淡淡道:“這一路上,她看了我們好幾次。”
“你離我近一點,我才放心。”
聽賀沉這麼說,季白下意識松了口氣,然后又有些無奈,沖著賀沉嘆道:“你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一路沿著山路上山,等到了山頂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雖然走了半天,但季白并不很累,反倒有些興奮,原地休息了一會兒之后,拉著賀沉往徐浩說的廟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