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沉咳了一聲,點頭。
方才,他幾乎是有些急躁的,不等季白回應,就給他套上了戒指。
這個傻東西。
眼眶都紅了,卻只愣愣的看著自己。
知道他的答案,所以不需要等他回應。
到現在季白問起來,賀沉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自己有些著急了些,難得老臉一紅,正準備解釋,話還沒說出口。
季白微微仰頭,在賀沉唇上印下一吻。
小聲的,堅定的,緩緩地開口道:“哥,我愿意。”
“我也愛你。”
這句話說出口,賀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雙漆黑的眸子,都迸出了火星子。
季白臉皮太薄,鮮少跟他說這樣的話。
此時此刻,小朋友一雙眼睛壓抑著羞臊,用全身心信賴與依戀的神情跟他說出這樣的話。
賀沉輕呼吸一口氣,咬牙。
“寶貝兒,今天可是你先撩我的。”
兩人折騰完了之后,已經是深夜了。
季白渾身酸痛得厲害,半是羞臊半是甜蜜,任由賀沉抱著他去浴室清洗。
“哥,今天這事兒…你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了嗎?”
季白突然想到這件事,忍著困倦,睜開眼睛問賀沉。
“是啊。”賀沉看著浴室燈光下映照著季白身上留下來的點點痕跡,眸色又緩緩變暗了幾分,想到小朋友是真的累了之后,輕輕別過臉去,咳了一聲。
“怪不得…”季白耳廓微紅,心里甜到爆炸,“我還奇怪為什麼會專門給我準備那麼正式的禮服,我爸媽他們好像也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似的。”
“再這樣下去…我爸媽對你可能比對我還好了。”季白沖著賀沉眨了眨眼睛道,“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幫著你瞞著我。
”
賀沉輕笑,“寶貝兒,四年時間,足夠我向他們證明我對你有多認真了。”
季白點了點頭,在賀沉懷里蹭了蹭,心里暖洋洋的。
的確,大學四年時間,賀沉幾乎比他這個當兒子的,還要盡職盡責。
交代了人幫襯著季永宏的生意不說,陪他們去醫院體檢,買了機票送陳葉娟和季永宏出去旅游,平日里禮物水果,從來沒有斷過。
陳葉娟跟季永宏并不是多麼貪財的人。
對于賀沉日復一日,體貼周到的好,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全都是因為自己的兒子,賀沉才會連帶著對他們也好。
更何況,對他們已經周到到這種地步,更何況是對季白呢?
哪怕最開始還有不放心和猶豫,四年下來,石頭做的心,都該被捂化了。
“我好像還看到齊醫生了,他也來了嗎?”
“當然,韓愈也來了。”將人整個打橫了重新抱回床上,賀沉在季白頭上揉了一把,“還不止呢,徐浩也來了,陳安然也來了。”
頓了頓,賀沉勾了勾唇:“王建國也來了。”
季白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差一點被自己嗆到。
“王老師…他也來了?”
不怪季白驚訝,實在是…當初他跟賀沉高中畢業后最后一次回學校,教室里空無一人,季白有些不舍又有些羞臊的問賀沉能不能跟他在這里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賀沉自然知道自家小朋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要求,心里軟成一片。
配合著拍了幾張照片之后,看著季白發紅的耳廓,見整個高三年級都空蕩蕩的,賀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將人堵在墻角里,深深親吻。
兩個人都沒聽到王建國的腳步聲,于是,直接被王建國看了個正著。
那時候王建國幾乎是生氣到無法接受的地步,他雖然為人迂腐懦弱,但是真的把季白當成好苗子在看待和培養,平時面對賀沉的時候,都帶著忌憚和討好,當時卻硬生生當著賀沉的面拍了桌子。
后來季白連著發了許多消息過去,希望王建國能夠諒解,卻都沒有收到回音。
“王老師他…居然愿意過來?”季白抿了抿嘴唇,望向賀沉開口問道:“他知道你今天是要來跟我求婚嗎?”
賀沉輕輕笑了笑,低頭在季白頭上印下一吻。
“知道。”
“你也不告訴我…”季白有些著急,又有些愧疚,“應該跟王老師打聲招呼,跟他道個歉的。”
“高中幾年,他是真的對我很好,而我卻讓他那麼生氣。”
賀沉抬起手來揉了揉季白的頭發,示意他安心。
他找到王建國的時候,王建國的態度依然并不算好。
聊起季白,王建國幾乎是帶著怒氣質問他,為什麼要把季白拐帶到這樣一條路上。
后來,當賀沉告訴他今天,他會當著所有的人面向季白求婚,季白的父母,他的親人,他們的朋友全部都會出席的時候,王建國沉默了半晌,瞪了他一眼,還是同意了。
“寶貝兒,他之所以會來,是因為真的關心你。”
賀沉低頭,在季白的眼瞼上印下一吻,輕聲開口道:“今天來了很多人,都是想替你做個見證的。哥哥很高興,這個世界有這麼多人關心你,喜歡你,愛你,盼望著你能過得好。”
老實說,連賀沉自己都覺得吃驚。
前世他偏執又陰鷙,恨不得把所有跟季白相關的人全都趕走,把季白鎖在房間里,只屬于自己一個人。
然而這輩子,這些陰暗的,負面的,所有晦暗見不得光的占有欲,似乎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