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戲真做by春日負暄
文案:
小腹黑遇到大腹黑,套路反被套
陸既明X沈馥
“見信如晤。
昨夜做夢,夢見自己做夢了,夢中夢是你。兩重夢醒來,感覺丟失了你兩回,意甚倉皇。
隨信又附白宣一張,雪白光潔,恰似昨夜想你時的月光。”
第一章 赴宴
平洲是晉中腹地,城南有座醇園,是陸軍總長陸重山的私邸。
歷經幾代主人修葺擴建,醇園幾乎占了整條街,汽車一路開過去,都能見握著步槍的灰衣衛兵。
今日醇園辦宴,門前更是開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門前的衛兵拉開來客車門,沈馥從車上下來,抻了抻衣服,回頭伸手扶著沈令儀下車。汽車開走了,沈令儀從隨身的手包里將紅底描金的請柬遞給衛兵。
姐弟倆進了園子,接請柬的衛兵還在小聲私語。
“鴻福綢莊沈家?我怎麼沒聽說過,平洲城里有這一家字號嗎?”
旁邊的杵了杵他,嫌棄道:“別一副鄉巴佬的樣子了。咱們平洲一杯茶潑出去,都能潑中十個八個體面人,你都能認識?”
沈家姐弟倆進門沿著游廊,跨過湖上的虹橋,就到了辦宴的洋房。
中式花梨木桌椅,又有西式沙發和玻璃吊燈,不中不洋,不倫不類,就講個熱鬧。里頭已經好些人了,衣香鬢影。沈令儀和沈馥一進去就四處攀談交際上了,沒人認識他們,但誰也不會說不認識,場面話兩三輪過去了,大家也就認識了這對鴻福綢莊沈家的姐弟。
姐弟倆長得風流出挑,全身上下的行頭都體面,一時竟沒人敢想他們竟是冒認進來的。
沈令儀穿一身掐腰收擺的黑緞紅花旗袍,一頭新燙的頭發好似春日里的水波,媚眼如絲。她和幾個貴婦交談著,手里拿著一杯洋酒,涂紅的尾指嬌俏地翹著。她回頭不經意地瞅了沈馥一眼,給他遞了個眼神。
沈馥一身簇新的西服,領帶上插著鉆石別針,尾指上還有一枚鉆石戒指。
他接了眼神,將抽了一半的雪茄塞給路過的侍應生,借著凈手的借口,出了大廳外頭,立在湖邊的一個夾道上,兩頭都能看得遠,背后是窗戶,能看見大廳里,絕佳的防偷聽好位置。
沈馥嘬著嘴唇吹了聲尖利的口哨,樓上開了個窗戶,有人探頭往下瞧。沈馥靠著湖邊立的太湖石,朝他鉤了鉤手指。窗戶里探出的腦袋飛快地收回去,不過一會兒,有個小個子的削瘦男孩從夾道那頭過來。
沈馥一見他就笑。
他身上穿著醇園侍宴侍應生的衣服,學的是洋人侍應生的白衣黑褲,但他個子小,袖子褲腿都掖了好幾道,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兒。
沈馥幫他把扯歪了的領子正了正,說道:“小阿,怎麼樣?”
小阿長著一副丟進人堆里馬上就找不著的相貌,倒也不丑,就是平淡如水。沈馥和沈令儀的相貌適合出風頭,他適合混進人群里,更別說他還有過目、過耳不忘的本事。
他一股腦把這幾天混進醇園聽到的消息告訴沈馥:“辦宴是為了給陸家的大少陸既明相看章家的小姐章燕回,但陸既明好像不喜歡章家的小姐。”
沈馥扒著窗戶往里看了一眼,說:“哪個是章小姐?”
小阿指給他看,沈馥看了一眼,笑道:“妥了,這姓章的哪有姐姐一半好看。”
“那姓陸的人呢?”沈馥問道。
“不高興呢,一整天沒露面,”小阿說道,“在上面三樓最里面的藏書室里。”
“我去看看。”
小阿又道:“里頭還有人。”
“是誰?”
小阿說:“煙花間的紅倌凌仙兒,但他們倆好像在里頭打架,一會兒說‘疼’一會兒說‘不要’,還一個勁兒叫喚呢,我隔著門都聽見了......”
沈馥心領神會,“哎喲”一聲捂住他的嘴,說道:“這事兒可不能大聲說,臊得慌。”
小阿一點兒也沒明白,大半張臉給他捂住了,眼睛瞪圓了,不明所以。沈馥拍拍他的腦袋,吹了吹額上垂下來的碎發,說道:“行了,我去看,引他下樓來。你看著再多探聽點兒消息。回家的時候多順點兒點心,我看這醇園的甜點師傅不錯。”
小阿點了點頭,沿原路跑回去了。
沈馥轉了轉尾指上的鉆石戒指,瞅準了沒人注意的時候,沿著樓梯上樓去。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沈令儀能說會道,美艷動人,儼然成了宴會的焦點,那章燕回還是個少女模樣,穿著寬松的倒大袖旗袍,看起來很死板過時。她正坐在角落低著頭不吭聲,只有幾個女孩兒圍在她身邊,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沈馥心里大定,聽說這陸既明是個荒唐至極的風流種子,會看中誰這下不用想都知道了。陸重山算是晉中的土皇帝,這陸家入目都是富貴奢靡,這下定能狠狠挖一筆。
沈馥腳步輕快地上樓,下腳卻跟貓兒似的,皮鞋沒在打蠟地板上留下一點兒聲響。
客人和仆傭都在樓下,三樓無人,一眼看過去,整條走廊兩邊的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