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田蚡還沒有清醒過來,后面又主動找漢武帝,請求漢武帝把考工室的官地撥給他他來擴建私宅。忍了好久的漢武帝終于忍無可忍,對他說:“你何不把我的武庫一齊取走呢?”
這話其實已經說得很嚴重了,田蚡也高低聽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此后便稍微收斂了一些。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元光四年夏天,丞相田蚡娶燕王的女兒為夫人,想要顯擺顯擺一下。王娡一看是弟弟的大喜之日,便下了詔令要列侯及宗室都前往道賀,這樣自己臉上也覺得有面子。
結果,在酒席上,西漢時期著名的“兄弟殺”便發生了。
在酒席上,田蚡曾經的好兄弟灌夫因為田蚡和程不識、灌賢等人故意給他的另一個好兄弟竇嬰甩臉子,便借著酒勁掀桌子了。都是些什麼玩意,有這麼對待兄弟的嗎?老子不服!田蚡一看灌夫喝酒耍流氓,破壞了自己的好事,便將灌夫關押起來了。
竇嬰一看灌夫兄弟是因為自己而受到了牽連,趕緊想辦法去營救灌夫。先是找了老板漢武帝說情,其實就是這麼點事,三言兩語基本上也就和漢武帝說清楚了,漢武帝也覺得這事可以和平處理。
關鍵是,當漢武帝象征性地問身邊人的意見時,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這就讓漢武帝覺得很憤怒了。啥意思?不就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嗎?于是,罷朝起身,入內侍奉太后進餐去了。
這邊王娡也早就打聽了情況,于是開啟了“扶弟魔”模式,故意生氣不吃飯,對漢武帝說:“現在我還活著,別人已經在作踐我的兄弟了。假若我死了之后,我的兄弟豈不是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了?你是皇帝,你怎麼能沒有主張呢?你什麼事情都靠那幫文武大臣來給意見,他們靠得住嗎?”
聰明的漢武帝自然知道母親的意思,但還是耐心地解釋道:“魏其侯和武安侯兩家都是外戚,所以我要顧慮周全,才在朝堂上討論一下,不然的話,只要一個獄吏就可以解決了。”
最后,下定決心的漢武帝把灌夫和他的家屬全被定罪。竇嬰為了救自己的好兄弟灌夫,弄出了一個漢景帝曾經口頭承諾的“免死金牌”,結果也被漢武帝干脆利落地棄市;田蚡在漢武帝各種信號明顯的恐嚇下,變得瘋瘋癲癲,也不久便去地下陪兄弟們玩“兄弟殺”了。
后來,淮南王劉安謀反之后,他當年和田蚡的那檔子事也被人捅出來了,氣得漢武帝說:“假使武安侯還在的話,也該滅族了。”就差沒有直接說,當年對田蚡下手下輕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田蚡的下場只是其個人的行為結果,但其實是其家族歸宿的一個縮影,甚至這種結局是必然的。因為外戚政治的本質是“狐假虎威”,而漢武帝這只老虎是特別喜歡自由地呼嘯山林的感覺的。
早年間,漢武帝試探完自己奶奶竇老太太之后,覺得自己還得好好地當幾年乖孫子,為了發泄過剩的精力,便有事沒事地找一些大熊、野豬過過招,從它們身上去找一些樂趣。后來,甚至發展到要征收良田來建上林苑。王娡一方面為自己兒子的安全著想,一方面為兒子執政口碑著想,一直對他多有約束,結果有用嗎?漢武帝不還是該玩就玩,上林苑不還是建起來了?
還有,漢武帝還在當膠東王的時候,就結識了一個發小兼學伴,名叫韓嫣。韓嫣近水樓臺先得月,在漢武帝當太子和當皇帝時期,都一直深受漢武帝寵愛。兩人后來甚至發展到漢文帝和鄧通那樣的關系。后來,韓嫣得罪了江都王,氣得江都王找王娡告狀,說自己不想當王爺了,也要和韓嫣一樣當個宮衛,因為韓嫣那樣的宮衛比王爺還牛叉。王娡擔心孩子遇人不淑,不顧漢武帝的苦苦哀求,便把韓嫣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