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了,謝謝。”溫承書說,“對了老陳,你等下先不要回去,在車里等我一會兒,我要去趟攝影棚。”
老陳應道:“唉,好的。”
溫承書回到樓上,放在床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拿起手機查看消息,發現是那個小孩兒剛剛發來的微信,語氣挺有禮貌的。
[野生的小野]:哥,你現在有時間嗎?
溫承書抬起眸子往桌上的紙盒里看了一眼,小白鳥還是一副精神不佳的樣子,不知是因為換了新環境不適應,還是沒有吃東西的緣故。
他思索了片刻,在手機上回復道:嗯,要看鳥嗎。
趴在桌上咬著手指等回復的邢野沒想到他會直接發來這麼一句,有些愣神,不過這倒是省略了他原本打算用來鋪墊的廢話,這次回復變得順暢得多。
[野生的小野]:方便嗎?
回復完以后,對面卻半天沒有再發來消息。
“怎麼不回了啊,是不是嫌我太磨嘰了?”邢野自言自語地嘀咕道,他想了想,把剛才發出去的那句話撤了回來,重新在對話框里輸入了幾個字,發送出去。
[野生的小野]:嗯!要看的。
溫承書把領帶系好之后,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他新發來的消息,嘴角輕微地揚了起來。他走到桌邊不緊不慢地把腕表戴上,從盒子里慢慢將小鳥拿起來,一邊下樓,一邊向邢野撥通了微信視頻電話。
手機這端的邢野顯然被屏幕上突然亮起的視頻邀請嚇了一跳。他猛地從座位上直起腰桿,神色慌亂,像是被手里握著的手機燙著了似的,來回倒了兩遍手,還是覺得怎麼拿都不自在,只好慌里慌張地求助‘軍師’:“怎麼辦飛飛,他給我發視頻了!”
郝飛正在那邊熱火朝天地打著游戲,心不在焉地回他:“接啊。
”
邢野盯著屏幕上的視頻邀請,規規矩矩的心跳竟被手機里這陣急促的提示音攪和得一團亂,一咬牙,伸手撈起桌上卷成一團的耳機。他一邊擔心著對面會隨時掛斷,一邊手忙腳亂地解著耳機線,奈何越著急越亂,怎麼也解不好了,他索性把耳機丟在一邊,對身后的郝飛喊道:“飛飛飛飛,耳機!”
郝飛抓起桌上的耳機丟給他,他捏著手機做了兩次深呼吸,插上耳機,顫巍巍地把大拇指移到屏幕上,戳了一下同意。
校園網不太好,視頻在正在加載的頁面上卡了很久,邢野緊張地盯著屏幕上順時針旋轉的信號標志,心臟“突突突”地往外蹦噠。
他突然覺得自己心跳的速度有點過于夸張了,胸腔下擂鼓般的心跳聲吵得他太陽穴直跳。
又不是沒見過。
爭氣一點啊邢野同志!
邢野抬起手朝自己胸口上不輕不重地捶了兩下,加載了半天的屏幕里卻突然跳出了畫面。
溫承書的鏡頭拿得不高不低,正對著自己輪廓硬朗的臉,他似乎是也沒想到通話會卡這麼久,臉上還沒來得及做出表情。大概是由于他的五官較于深邃,且嘴唇薄的緣故,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不大好相處,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但很快,他的表情變了一下,神色有些復雜:“……你,怎麼了?”
邢野若無其事地收回捶在胸口上的手,挺起腰背坐直了:“沒、沒怎麼啊。”
溫承書沒再說什麼,他把鏡頭切換到后置,鏡頭對著地板,畫面有些抖動,他似乎正在走動。
“剛才在換衣服,沒及時回復。”溫承書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貼著邢野的耳朵響起。
邢野不大自然地按了一下耳朵里塞著的耳機:“嗯?什麼?”
“方便。”溫承書說。
“啊。”邢野一愣,反應過來他回答的是自己剛才撤回的消息,頓時感覺有點尷尬,干巴巴地說,“你看到了啊?”
“嗯。”
邢野一時有些無言以對,他抬起手不自在地將頭發攏在一側胸前,弓起一條腿踩在自己的椅子上,微微偏著頭,抱著膝蓋,不尷不尬地盯著手機里晃動的畫面。
溫承書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尷尬,他把手機抬了起來,鏡頭對準了窗前一個做工精致的金屬鳥籠。
邢野終于抓住了機會找話道:“這是給小混蛋準備的豪宅嗎?”
耳機里傳來一聲極輕的氣音,溫承書似乎是被他對小鳥的稱呼逗笑了。
“嗯。”溫承書應了一聲,頓了頓,接著說,“它很乖。”
邢野看著畫面里愈發靠近的鳥籠,想了想,輕輕問:“它……沒再啄你吧?”
“沒。”
溫承書已經走到了鳥籠面前,視頻畫面抖動了一番后,鏡頭對準了鳥籠,畫面也穩定了下來。
邢野猜測,大概是他把手機固定在了什麼地方。
緊接著,邢野的呼吸驀地滯住——
他朝思暮想的夢中情手出現在畫面里,在手機高清鏡頭的拍攝下占據了半個屏幕。
邢野怔怔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勾起金屬材質的鳥籠門欄,將雕著花紋的半弧形小門打開,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將白文鳥放了進去。
他扣動小門上的金屬扣時,邢野清楚的看到他手上因用力而清晰分明的骨節,與白皙的手背上微微泛青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