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著正常人都不至于別致到那個地步。”郝飛實話實說道。
邢野把手機隨手扔到旁邊,轉過頭把臉埋進枕頭里,悶嚎了一聲:“殺了我吧——”
郝飛皺著鼻子問他:“你又發什麼神經呢?怎麼了?”
邢野從床上爬下來,懨懨地趴在桌上三言兩語地跟郝飛解釋了一遍。
郝飛拉開一罐啤酒,滑著椅子晃到邢野桌前,把酒遞給趴在桌上半死不活的人:“就這事兒啊?”
“你懂個屁,愛情面前無小事好嗎。”邢野喪著臉,慢吞吞地坐起身,接過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我剛給他發微信他都不回了,大腦門不配擁有愛情……”
“沒準兒有事兒沒看見呢。”郝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真沒多大事兒,又不是沒見過,還能因為個視頻就見光死了?你要是覺得在他心里形象掃地了,想法子挽救一下不得了。”
“怎麼挽救啊?”
郝飛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出主意道:“嗯……要麼去朋友圈發兩張自拍?”
“萬一他看不到呢?”邢野皺著眉頭說,“小可愛不是說他哥做生意挺忙的嗎?沒準兒人根本就不刷朋友圈呢。”
“也是啊。”郝飛慢悠悠轉著椅子思考了一會兒,突然靈機一動,一拍大腿,“那你干脆就直接把頭像換成你自拍得了,然后有事兒沒事兒就去他面前刷刷存在感,爭取早日在他心里洗刷掉對你大腦門的印象。”
“能成嗎?”邢野懷疑地看著他。
“試試唄。”郝飛把啤酒遞到嘴邊,瞥著他,“不然你還有別的辦法?”
邢野擰著眉,神情嚴肅地把啤酒重重磕在桌上,沉聲道:“行吧。
”
郝飛往洗手間指了指,貼心提醒道:“里頭光線比較好。”
半個小時后。
洗手間里傳出一聲抓狂的哀嚎:“啊——”
郝飛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快步沖到洗手間門口:“咋啦?”
邢野拉開門,目光幽怨地把手機舉起來遞到郝飛面前,郝飛湊過去看了一眼:“這不挺好的嗎?”
邢野把照片放大,示意他看自己腦門上的黑青。
“嗨,我當什麼事兒呢。”郝飛絲毫不當回事兒地擺了擺手,“問題不大,你把照片發給咱班女生,讓她們誰有空給你p一下唄。”
邢野一琢磨,也覺得靠譜,于是便從剛才的幾百張照片里精挑細選出幾張發進班級群里。
[野生的小野]:帶藝術家們在嗎[委屈][委屈][委屈]
[野生的小野]:發揮你們實力的時候到了[玫瑰][愛心][親親]
溫承書下午沒什麼事情,在攝影棚多待了會兒,晚上結束后跟同樣閑下來的于琰出來喝了兩杯。
“我一直以為你會讓小年學習管理相關的專業。”于琰拿起酒瓶,把溫承書面前的酒杯添滿,隨口問道,“不打算以后讓小年幫你分擔一下?”
溫承書漫不經心地笑笑,淡淡道:“做他想做的吧。”
于琰也跟著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沖他挑了下眉梢,揶揄道:“話說那個小孩兒怎麼回事兒啊?”
溫承書抬眼看了看他:“什麼怎麼回事兒。”
“認識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你往我這兒塞人,還是個大學生,我能不好奇嗎?”于琰調笑道,“該不會是你小情兒什麼的吧?”
溫承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端起酒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就是個長得挺漂亮的小孩兒。
”
“還長得挺漂亮的小孩兒?”于琰忍不住笑了起來,“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用漂亮形容男孩兒吧……我倒是好奇有多漂亮了。”
溫承書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屏幕亮了起來,一條微信彈進來。旁邊的于琰聽到提示音,下意識往他亮起的手機屏上瞄了一眼,正好看到提示欄里躺著的消息。
[野生的小野]:哥,我今天還能再看看鳥嗎
還沒等于琰震驚完,屏幕上接著又跳進來一條。
[野生的小野]:想它qaq
于琰抬起頭神色復雜地看著溫承書,一言難盡地道:“老溫,沒想到啊……”
溫承書拿起手機解鎖,面不改色道:“是真的鳥。”
“……這話你自己信嗎?”于琰簡直要被他蹩腳的理由逗樂了,大概是覺得在老板面前還是要收斂些,于是清咳了一聲,強行忍住笑意,若無其事道,“都是成年人,沒關系,能理解。”
溫承書懶得跟他解釋,打開微信才發現小孩兒一個小時前給他發過一條消息,問他方不方便,那會兒他和于琰在過來吃飯的路上,沒有注意到。
他按住語音,回復道:“我在外面,現在不太方便……”
話還沒說完,突然注意到對方的頭像變了,原本頭像上那幅梵高的被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有些眼熟的照片。
溫承書眼神里有些疑惑,嘴里的話也不由地停頓了一下,手一松,那條語音自動發了出去。他沒繼續把話說完,而是先把手指移動到對面換的新頭像上,點開大圖。
他盯著小孩兒的頭像,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總算明白過來這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那小孩自己的自拍。
用自己照片當頭像并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尤其在他這個年齡,連溫宜年有曾有段時間一直用自己旅行的照片當頭像,只不過讓他詫異的是這張照片實在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小孩兒原本立體的面部輪廓被高度磨皮磨得五官都有些模糊,眼尾的小痣早已經找不到蹤跡,本來就挺尖的下巴活生生被p成了錐子,最驚悚的是,那雙細長特別的桃花眼竟被美顏軟件修得又大又圓,上挑的眼尾也不自然的向下耷拉著,不難看出是想努力營造出一種無辜可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