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晉的微信頭像是蘇憫給他畫的畫,仿的莫奈的睡蓮,故意夸張了色彩和圖形,明艷的色彩透露著荒誕戲謔的意味。
蘇憫想了想,點了點他的頭像。
我拍了拍 “商晉”。
蘇憫又點了點他的頭像,顯示的是是否撤回。
蘇憫不撤回。他還以為可以連續點呢。
蘇憫等了一會兒,又拍了拍 “商晉”。然后又等,又拍。
他再一次玩拍一拍的時候,后綴的詞忽然變了。
我拍了拍 “商晉” 說我在想你。
蘇憫嚇了一跳,手機差點砸自己臉上。
他給商晉發語音,語氣兇死了,“你有病啊。”
“我怎麼了?” 商晉的語氣戲謔而低沉,聽得蘇憫耳朵麻麻的。
“你改的什麼鬼東西。”
“我改什麼是我的自由,誰讓你拍了?”
“我不能拍嘛!”
“不能拍,” 商晉低低的笑了,“我不給別人的男朋友拍。”
他又把話題引到了這里,蘇憫埋在枕頭里,恨恨道:“你討厭死了。”
商晉反駁,“你才是最可恨的那個。”
蘇憫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他道:“你去哪了,這麼晚還不回來嗎?”
“我出差了,” 商晉道:“去兩周。”
蘇憫坐起來,“你出差怎麼不跟我說呢?”
“我跟你說什麼?” 商晉聲音隨意,“我說我要出差了,你親我一下吧,最好能在很多人面前,在沈知清面前就更好了。”
蘇憫隔了很久才回消息,“這是不道德的。”
“道德?” 商晉涼涼道:“我以為是個人都比蘇大少爺有道德。”
蘇憫和他理論,“我只是在感情上略有瑕疵。”
蘇憫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商晉回消息。
他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回來的時候發現商晉又發來了消息,“我要登機了,手機一會兒要關機。
我不在的這兩周你記得給我打掃房間。”
蘇憫撇撇嘴,誰給你打掃房間,家政阿姨是擺設嗎?
商晉又發來了一條消息,“蘇憫,我要離開兩周,你知道這兩周是什麼意思。”
他給蘇憫兩周時間,讓蘇憫做出選擇。當然了,或許在商晉眼里,蘇憫只能有一種選擇。
蘇憫輕哼了一聲,專橫。
早上起來是個好天氣,商晉不在,蘇憫就把他家劃為自己的領地,端著咖啡杯盛的豆漿滿屋子晃悠。
蘇憫拉開商晉家客廳的窗簾,霎時間陽光透過落地窗將屋子填了個滿滿當當。蘇憫悠悠閑閑的往陽臺的吊籃里一躺,晃晃悠悠的享受清晨的日光。
蘇憫自家的陽臺是弄成了圓桌地毯的樣式,但他又很喜歡搖籃,所以就征用了商晉家的陽臺。蘇憫和商晉家的裝修風格都是混雜的,兩個人的東西亂亂的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兩個人每次找東西的時候是怎麼找到的。
商晉的臥室門緊閉,蘇憫端著豆漿看了一會兒,起身把豆漿放在桌子上,打開了商晉的臥室門。臥室沒有鎖,似乎就等著誰打開一樣。
臥室的陽光也很好,淡灰色的窗簾拉到兩邊,陽光落在深色的床上。
床頭正對著畫板,畫板上的畫蒙著布。蘇憫上去就把布掀開了。
那是一幅已經畫好的畫。畫的是某一天早上,拿著畫筆的蘇憫。蘇憫笑著,正回頭往這邊看過來,陽光落在他身上,將他的側臉,發絲都鍍上了一層金光,仿佛這個人就在發著光。
在畫右下方,商晉寫了一行花體英文字。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我可否將你比作一個夏日
蘇憫出神的看著這幅畫,胸膛里的那顆心跳的歡快。他不自覺的噙著笑,又有點想壓下去似的,偷著歡喜的樣子。
蘇憫干脆跳上商晉的床,趴在床上看著畫里的自己。蘇憫好開心啊,心里充滿了快樂的情緒,連身體都變得輕快,恨不得在床上滾兩圈。
他現在是個被愛著的,快樂的小王子。
兩周一晃而過,商晉和蘇憫每天在微信上聊些有的沒的,你來我往的拉扯,誰也沒有說的更清楚明白。
有些話不說是沒關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話就是心知肚明也得說出來,比如喜歡,比如愛。
蘇憫約了沈知清見面,在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個露天咖啡廳,傍晚的風微微的吹,蘇憫點了一支煙,是商晉常吸的那種,他吸煙的時候會流露出一些紈绔子弟的不正經,看都能把人看紅臉的恣肆。
蘇憫盯著縹緲的煙氣,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知清遲了半個小時,他最近很忙,連跟蘇憫見面都擠不出時間。
蘇憫看見他來,把煙摁滅了。他不吸煙,但他覺得這種微微有些苦澀的煙葉味道很好聞。
“不好意思,遲到了。” 沈知清坐下,看見蘇憫已經點了兩樣甜點,在慢慢的吃。
“沒關系。” 蘇憫道,他往后倚在椅子上,渾身透著慵懶隨性。
沈知清看了他一眼,又道歉了一次,“最近有些忙,都沒時間陪你。”
“沒關系。” 蘇憫將自己沒有動過的黑森林蛋糕推給沈知清,“你嘗嘗。”
沈知清拿起勺子舀了一點送進嘴里,甜而不膩的奶油與巧克力融合的剛剛好,沈知清剛想夸兩句,就聽見對面的蘇憫道:“我們分手吧。
”
沈知清臉上的笑意僵住,他機械的張口,“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