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話就將話題引回到了正經事上。
裴如章佯裝驚訝,“是嗎?”
薄老先生擺起長輩的譜子,順勢往下接,“越明,兩家聯姻的事情已經商量定了,從今天開始,裴小少爺就搬過來住。”
“你們倆接觸著適應適應,等你眼睛好全了,再挑一個好日子領證結婚。”
你一句我一言地打配合,都是狡猾的老狐貍。
裴意聽見薄老先生的‘強制’要求,默不作聲地看向了眼前的薄越明——
原以為薄越明還要反對上幾句,沒料想他居然一口應了下來,“既然爺爺和其他長輩們都商量好了,那就這樣定了吧。”
各懷鬼胎的眾人聽見這話,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你們兩個小年輕單獨聊聊天,裴董,請去茶室喝口茶?”
“當然,求之不得。”
一行人來了又走,偌大的花園后院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裴意盯著遠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吐槽——
果真是再敷衍不過的商業聯姻。
合作協議一旦簽署達成,他們這倆當事人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突然間,薄越明突然轉身靠了過來,裴意下意識地想要拉開距離,但腰部被后方的小洋桌抵住。
——哐當。
被撞的桌面發出些許聲響,裴意只撤了半步就再無可退,面前的薄越明驟然停住步伐,垂下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晃在他的臉上。
兩人隔得很近,被半包圍的裴意似乎還能聞到薄越明身上的氣息。
淡淡的烏木香氣,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生疏的冷感,那張混血的臉并沒有因為眼疾而失去光彩,湊近了看,俊美得足以讓人忘了呼吸。
裴意對上薄越明失了焦距的暗藍色瞳孔,屏息伸手在他眼前小幅度地晃了晃。
薄越明似乎感知到什麼,定定出聲,“裴意。”
被抓包的裴意迅速縮手,發出微不可聞的哼應聲。
“無論你聽不聽得懂——”
薄越明頓了頓,冷靜中藏著嚴厲抗拒,“剛剛做的事情、說的話,以后都不準在我面前出現第二次。”
“……”
裴意一愣,旋即了然挑眉。
果然,原著中的反派是不可能隨隨便便被一個吻、一句告白收買的。
雙方的沉默只持續了一會兒,獨立的別墅屋內就走出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他快速站定在薄越明的跟前,“二少。”
薄越明分辨出來人的聲音,對方是薄家的管家之一,從他記事起就跟在身邊幫忙料理瑣事。
薄越明后撤兩步和裴意拉開距離,“凱叔,我剛剛盲杖忘了拿,你陪我回書房一趟。”
凱叔不確定地看向裴意,“那這裴小少爺……”
薄越明迅速邁出步伐,“走吧。”
莊園四周都有監控,時不時還有傭人路過,沒那麼容易出事。
凱叔怕眼疾的薄越明一個不小心摔倒,連忙跟了上去。
站在原地的裴意等到兩人進了屋,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他一點兒也不覺得被冷待,反而完全理解薄越明的冷漠態度——
癡傻配眼瞎。
這樁聯姻明擺著是一種羞辱,對方這會兒能有好心情就怪了。
…
獨立的小別墅內。
凱叔打發走了傭人們,疾步朝著書房的落地窗走去,“二少,你真決定應下這場聯姻了?”
薄越明輕敲了一下窗沿,明明正對著光亮,但他的視野里還是像被遮了一層霧,“板上釘釘的事,我再反對也只是浪費口舌。
”
豪門聯姻,從來都是掌握商業資源和人脈的重要手段之一。
如果說,裴家是想丟掉裴意這個累贅、換取利益,那麼薄家大房這邊除了羞辱薄越明,更是想要趁機切斷了他的后路。
靠結婚得到親家助力?以后再來搶奪家權?想都不要想。
凱叔明白大房那一家子的算計,又氣又心疼,“二少,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急在這一時半刻,讓他們自以為得逞,才會放松對我的戒備。”薄越明伸手觸上自己的雙眼,“凱叔,醫院那邊都安排好了?”
當務之急,是他的眼睛。
凱叔壓低聲音,“安排好了,對外都只說你的眼睛恢復得可能性很低,林醫生那邊的復查定在半個月后。”
“好。”
凱叔想起落在花園里的裴意,出口問主意,“那裴小少爺那邊怎麼安排?”
薄越明忽地想起什麼,要求,“凱叔,你遲點跟著他回裴家一趟,就說幫忙取行李。”
凱叔一愣,“取行李?”
薄越明警惕,“趁機探查一下他在裴家的真實情況,萬一他是薄冠成安排在我這里的眼線,防人之心不可無。”
雖然薄越明現在看不見,但裴意剛在花園里的言行舉止,總讓他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凱叔瞬間領意,“我明白。”
…
花園里有綠蔭遮著,風吹草動的,并不悶熱。
裴意略過薄越明喝剩下的半杯咖啡,從桌上拿了一塊未動的小餅干解饞,作為熟知一切的穿書者,他之所以沒有抗拒這段聯姻的原因很簡單——
原主癡傻,身份證件一直被裴家長輩保管著,更是沒什麼獨立賺錢的能力,在這個沒有證件和金錢就寸步難行的社會,裴意初來乍到就想要‘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