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眸底鉆出一絲戾氣,手上卻輕拍了兩下探長的小腦袋,“進屋吧。”
“喵嗚~”
很通人性的探長應了應,跳下沙發一溜煙地跑回了亮著燈的主臥。
薄越明活動了一下自己強有力的手腕,手背因為不做聲的用力而浮現出一條淡色的青筋,“凱叔,導致我失明的那場車禍很可能是有大房那邊蓄意為之。”
“什麼?!”
凱叔失控喊了一聲,旋即又斂住自己過于外泄的情緒,“二少,警方不是說那名貨車司機是酒后駕車,所以才出了事故嗎?”
“是,警方的調查判斷是沒錯,那名司機也確實進去了。”薄越明想起不久前好友晏岑替自己調查來的消息,冷意更甚——
那名貨車司機的家屬在短短兩個月內搬了兩次家,明面上看著依舊是家境貧窮,但那才上了大學的兒子在開始頻頻出入高消費的場所,甚至有次在酒后揚言自己老子有門路,現在手頭多得是錢。
凱叔稍稍點撥就明白了過來,神色更為復雜。
“如果我這邊司機的反應再慢一點,出事的可就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這條命了。”薄越明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和判斷,“凱叔你說,如果大房做賊心虛,而我的眼睛又將好未好,他們會怎麼做?”
凱叔心驚肉跳,“既然有了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而且為了以絕后患,只怕會做得比第一次更狠?”
薄越明臉上沒有半點懼意,只是將自己目前的處境分析得很清楚,“奶奶現在臥病在床、意識不清,那老先生又完全偏向了大房一家子,我眼睛尚未好全,太早表明真實情況只是百害而無一利。
”
“反過來,我偷偷治療的消息走漏風聲,但我的眼睛一直‘好不了’,有破綻才顯得真,沒威脅才不會想著徹底處理。”
如果說,原先是大房在暗,薄越明在明;那麼從眼睛徹底恢復、但保密的那一天起,這番形勢就會徹底翻轉過來。
薄越明攏了攏拳頭,又放開,“讓他們得意,讓他們猖狂,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地徹底討回來。”
凱叔低聲表達支持。
畢竟,大房一家子的行為實實在在觸及到了底線,擱誰能輕易放過呢?
“時間不早了,你回隔壁休息吧,明早還得陪我去接受儀器治療。”薄越明想起還在主臥淋浴的裴意,點到為止。
“好。”
凱叔應話,忽地又想起一事,“二少,昨晚和小先生待在一塊,是不是沒休息好?”
“……”
薄越明一愣,還以為凱叔察覺到了什麼端倪。
畢竟昨晚那種‘親密’情況,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來都不曾有過的,但轉念一想,對方應該只是純粹考慮到了他的生活習慣。
薄越明悶咳了一下,“還行,怎麼了?”
“我剛回來前和經理打聽過了,附近還有別院空房間,或者另外請酒店工作人員再搬一張沙發床也方便,如果你和小先生都不適應的話,可以趁現在時間還早……”
凱叔的提議還沒說完,就被薄越明阻止了話題,“橫豎就再過一兩晚,不用麻煩了,我們都休息得挺好的。”
“……”
凱叔試圖從薄越明的臉上找出一絲異樣情絲,但沒能成功,“那,我就先回隔壁側屋了,二少有事隨時可以喊我。”
“嗯。”
凱叔將薄越明送回到了房間門口,這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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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淋浴完的裴意就坐在床尾,正拿著一次性的寵物濕巾給探長搓澡澡,他見薄越明緩步進屋,停下了擦拭的動作。
“喵~”
探長疑惑睜眼,仿佛還希望主人再多揉搓揉搓。
裴意將一次性濕巾手套摘了下來,丟在了垃圾桶里,試探性地喊了一句,“二哥。”
一回生二回熟。
薄越明已經習慣了他的叫法,小腿觸及到床沿才停下,“洗完澡了?”
裴意輕嗯了一聲,思來想去還是打算提問,“……我們,今晚還是一起嗎?”
“什麼?”
“床呢?”為了維持人設的裴意惜字如金,“你說的,分開睡。”
薄越明總算反應過來,想起自己昨晚說過的話:“明天我再讓工作人員單獨安排一張小床給你。”
說好了‘癡傻’不懂事,這話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薄越明沉默了兩秒,隨口一扯,“其他院子都滿人了,沒有多余方便搬來的小床。”
“……”
裴意聽見這話,眉心微微一蹙。
是嗎?
怎麼他今天帶著探長遛彎的時候,還有好幾處院落都空著沒住人呢?
薄越明沒等到裴意的回應,還以為他是在不滿意生悶氣,“你就這麼不樂意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你昨晚不是睡得挺好的?”
薄越明停了一秒,帶著點難以言訴的微妙心思逗他,“呼呼哼哼的聲音比探長還響亮。”
“……”
裴意怔然,臉上因為過于驚訝而浮現出一層薄紅。
他睡覺打呼嚕?
不可能吧!
裴意用了好半晌才消化這個‘事實’,哼唧一聲,“沒有。”
同睡一張床就同睡一張床唄,反正他們誰也不對誰做什麼!
再說了,他昨晚意外地睡得舒心踏實,真要是再換了另外一張床,可能就沒這效果了。
薄越明短暫勾了勾唇,探索著拿起睡衣,“我去洗漱一下,你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