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了大半輩子,他還是第一次栽在這種事上,這怎麼能忍?
受傷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他的面子還能有嗎?只怕會成為圈內天大的笑柄!
孫業隆的呼吸聲依舊粗重,咬牙切齒地迸出一個名字,“裴意!”
他不認識那天對那日對自己動手的秦以舜,于是一股腦地將賬都算在了裴意的頭上。
——啪嗒。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我說讓你沒事別進來!”孫業隆還以為是護工半路折返,抬眼一看,才發現是一位長相陌生的年輕男人,“你……你是?”
“孫會長,我這兒有些資料想請你親自瞧瞧。”
代替好友而來的晏岑走近,將手中一疊厚厚的文件遞了過去。
“什麼?是薄冠成還是裴煥讓你來的?”
孫業隆誤會了晏岑的身份,半信半疑地打開了這份文件資料,不出一分鐘的功夫,他的臉色就由紅轉青,連同拿著資料的手都輕輕顫抖起來。
“你、你們這是從哪里弄來的?”
這些年,他利用職位便利在各種項目中都挪盡了油水利潤,或許單個項目的金額不至于徹底定性,但這些金額合在一塊就說不準了。
資料里面盡是他挪用公款、商業犯罪的證據,對方怎麼能在短期內就拿到手呢?
晏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依次來掩飾溫和眸色下的一絲玩味,“孫會長,你應該清楚這些東西的份量,只要你答應我兩件事,我就不會將這些資料往外送。”
其實,這份證據并不能算是晏岑收集的。
孫業隆在會長這個位置上坐了那麼久,背地里又怎麼可能沒有對手?
晏岑在得知好友需求的第一時間,就派人查到了孫業隆平時的人際交往圈子,然后順藤摸瓜聯系上了他那隱藏在背后的對家。
雙方經過一陣‘友好’的協商,對方同意他暫時拿著這份證據一用。
至于這些資料嘛,晏岑和薄越明他們不往外送,幕后的那位對家照樣會選擇合適的時機讓孫業隆身敗名裂。
“……”
已然被這堆證據給唬住的孫業隆根本想不到這個層面上,額頭上的冷汗在短時間就浸染了紗布,還將他的縫合傷口刺激得一抽一抽地疼。
孫業隆已經顧不得疼痛了,只知道這些東西絕對會要了他下半輩子的自由!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什、什麼事?”
晏岑代替薄越明將商量好的需求說出,“第一,你這回受的傷純屬咎由自取,和裴意小少爺沒關系,如果報警,我們這邊……”
“不報警!絕對不報警!”
孫業隆被支配著點頭,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他剛剛是想要事后找點麻煩,現在連這點想法都跟著退散了,畢竟要真報警查起來,恐怕還得查到是他先惡意先起頭。
“第二,無論你和薄冠成等人前期商量了什麼,現在就叫停你們之間的項目合作。”
“……”
孫業隆愣了,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你不是薄家那邊的人?”
雙方合作的一期項目已經簽署了意向合約,二期大項目也在協商中,這會兒如果叫停,虧損最大的會是提前投入資金運轉的薄、裴兩家。
晏岑沒有順著他的思路回答,只是抽回他手中的資料,“孫會長,答應還是不答應,你可得想清楚了。
”
溫柔的語氣伴隨著干脆的抽紙動作,形成的反差足以撞散孫業隆那點猶豫。
毀約就毀約!
這他媽還有什麼比自己更要緊的!
之所以會發生這些倒霉事,還不是因為薄冠成和裴煥邀請他去了那場狗屁慶功宴,對,全拜他們所賜!
孫業隆被‘鐵證’蒙蔽了雙眼,打定主意,“好!”
晏岑不給他事后反悔的機會,看似溫和一笑,“那現在當著我的面就打電話,快點。”
……
午后陽光正好。
裴意坐在餐桌前耐心等著,他的面前擺放著品嘗著廚房新出爐的水果布丁。
“喵嗚~”
探長后腳站在他邊上的椅子上,起身用前爪扒拉著餐桌邊緣,似乎對這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的東西特別感興趣。
“探長。”
裴意喊了它一聲,又怕打擾到對面正在通話中的薄越明,壓低了點聲音,“燙,現在,不可以。”
“喵~嗚嗚~”
探長嗷嗚嗚地撒嬌。
原本還在通話中的薄越明聽見他倆的跨物種對話,注意力不自覺地轉了過來,嘴角的弧度瞬間有了上翹的趨勢。
電話那頭的林眾,“薄總?”
薄越明摸了摸咖啡杯的邊緣,假裝自己剛剛沒出神,“嗯,按你說的做,我遲點再打給你。”
林眾沉默幾秒,慢半拍反應過來,“你有事要忙?好的。”
電話掛斷,還沒等薄越明出聲——
原本還撐在桌面上的探長瞬間豎起耳朵,圓溜溜的大眼睛轉向了別墅門口,“喵嗚嗷!”
裴意感受到它的警惕,追著愛寵的視線而去。
急促的腳步聲漸響。
薄冠成不打招呼就快步進屋,一貫裝得溫文爾雅的面容竟意外有些扭曲失控,“薄越明!”
“……”
薄越明略作反應,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咖啡,“堂哥,這是發生什麼了?”
裴意看見兩人截然不同的神態,又確認探長已經溜下桌子躲好后,選擇一聲不吭地看起了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