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裴意哼哼沒說話。
總覺得薄越明好像有意無意在管著他。
至少,在喝酒這件事上特別明顯,那萬惡的“一點點”酒液!
凱叔笑笑,提起一事,“我正想著說,如果小先生不困的話可以稍微收拾一下,我讓司機老傅帶著去見舒女士?”
裴意聽見最后幾字,看向凱叔。
“上周五我就接到裴小姐打來的電話了,只不過周末多了個慶功宴,所以我才沒及時提起,她們說新家安頓好了。”凱叔說著,還特意看了薄越明一眼。
“如果小先生要去,隨時可以過去玩。”
新家?
裴意眸光微亮。
原主的這層身份擺在這里,他又需要時刻偽裝,有些體力活都不方便出面幫忙,好在有凱叔幫忙照看著。
“去。”
裴意言簡意賅。
他知道舒婉前二十多年都活在等待兒子的煎熬中,如今既然能破開裴家的束縛,他替原主能多去陪陪親人也是好的。
薄越明聽見裴意的決定,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林眾,我記得今天下午的電話會議移到明天了?”
“……”
剛塞下最后一口荷包蛋的林眾愣了兩秒,含糊,“薄、薄總?”
什麼時候把電話會議移了?
他怎麼不記得啊?
薄越明依舊淡定,“不是嗎?”
林眾余光瞥見斜對面的裴意,突然頓悟,他連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是,是移到明天了,薄總,你今天沒有行程安排,可以休息。”
薄越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視線在層層疊疊的模糊光影中努力找準裴意的位置。
裴意對上薄越明投來的目光,困意猶存的腦子慢半拍,“我、我吃飽了。”
“……”
薄越明目光一頓。
目睹全程的凱叔哪里會看不懂自家二少的真實念頭,趕緊助攻,“小先生,既然二少今天休息,你們要不要一起去?我記得舒女士之前提過想見見二少。”
畢竟是小兒子名義上的伴侶,舒婉這位當媽的,總要想著親自見過才放心。
裴意也想起這事。
上次在白楊胡同口,他就有過邀請薄越明的念頭,但是想起那巷子內的衛生條件和老房子的簡陋布局——
既怕豪門矜貴的薄越明不適應,也怕嚇到毫無準備的舒婉和裴愿,所以只好作罷。
不過,這回也許可以試試?
畢竟新房子是凱叔出面幫忙找的,估計中間少不了薄越明的點頭,借著‘感謝’的名義讓雙方見見面,最重要的目的是叫舒婉徹底安心。
裴意長時間沉默不作聲,也不知道是聽懂了沒有。
凱叔看見薄越明逐漸變淡的神色,忍不住出聲提醒,“小先生?”
“嗯。”
裴意回神看向薄越明,打定主意的他故作小心翼翼地試圖邀請,“二哥,你去……”
最后一個‘嗎’字還沒出口,薄越明就干脆利落地給了回答,“去。”
“……”
裴意被這回答速度驚了兩秒,總覺得他的語氣有那麼一絲絲不對勁。只是沒等深究細想,對面的薄越明就再平靜不過起身。
“我上樓換件衣服再出門。”
薄越明的目光避開裴意的方向,悶咳一聲,“凱叔。”
凱叔看破不說破,扶著他領路上樓。
裴意看著兩人上樓,又看了看斜對角還坐著的助理。
通過‘會議’一事覺察出特別的林眾,揣著明白裝糊涂,“小先生,你要不也上樓把睡衣換了?待會兒好出門?”
“……”
裴意低回視線,盯著前兩天為了‘符合人設’特意挑的小熊睡衣,難得羞恥得紅了紅耳根子,一聲不吭地也起身上去了。
…
二樓主臥。
凱叔看著衣帽間里排列整齊的衣服,“二少,你今天想穿哪件出門?”
雖然薄越明雙眼不方便,但在穿著上從不敷衍,他記著以往大多數親自挑選的衣服款式,每回都只需要告訴凱叔幫著找出來。
“……”
往常薄越明在衣服的決定上向來迅速,但今天竟猶豫了半天也沒個決定。
凱叔疑惑,“二少?”
薄越明倚靠在門邊,眉眼間少有地浮動一絲糾結,不確定但慎重,“凱叔,這算不算見家長?”
雖然他和裴意只裹一層簡單的‘聯姻’外殼,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感情關系,但即將見到的是對方的親生母親,那在穿著上是不是要更注意一點兒?
至少,別讓舒婉誤會他是一個不可靠的人。
作為過來人的凱叔驚訝輕笑,藏著點調侃,“那得看二少是怎麼想的?”
薄越明問,“什麼意思?”
凱叔直言不諱,“要是你和之前一樣,只是把小先生當成是無所謂的聯姻對象,那大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不需要計較那麼多。”
畢竟在絕大多數外人的眼中,這對‘癡傻配著眼盲’的聯姻關系,總歸是裴意得依附著薄越明過活。
凱叔冷漠的言論一轉,多了點自家人的笑意,“但二少要是把小先生當成‘伴侶’看待,那這第一次和家長見面,自然不能隨便對待。”
“這不僅是在穿著上,就連上門的禮數物品都要跟著備齊了。”
“……”
伴侶?
薄越明默念著這個曾經離他很遙遠的詞匯,回話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口是心非,“沒到那種程度。
”
裴意在不經意間給予的溫暖和鼓舞,是給了他心房一絲柔軟,但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