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對于感情并不遲鈍, 他已經意識到了裴意在他心目中的好感和份量。
因此, 無論對方為什麼選擇裝傻, 又為什麼甘愿接受聯姻留在薄家,他都愿意在對方坦白前給出足夠的空間和自由。
裴意不想說, 他就不逼問。
畢竟每天“裝盲”陪著裴意演戲,再看他不經意間漏出小貓尾巴, 也挺有趣的。
薄越明輕笑一聲, 俯身想替他蓋好被子。
睡夢中的裴意仿佛感知到了什麼, 忽得拉扯住薄越明, “別弄了,來睡覺。”
身上的浴袍已經松開了大半,從臉頰到脖頸再往下,都透著一層煞為好看的緋色。
“……”
是你要留我的。
薄越明的眸色暗了幾度,反手握住裴意“不安分”的手。
他在床的另外一側躺了下來,二話不說將對方直接擁入懷中,重新蓋好被子。
興許是感受到了被子上的熟悉氣息,睡夢中的裴意使勁貼了貼,哼哼兩聲繼續睡去。
對這突如其來的懷抱沒有任何反感。
薄越明慢慢卸下內心的大石頭,沉而滿足地嘆了口氣,“晚安,小貓。”
…
薄越明的生物鐘向來準時,醒來時,手臂再度被熟悉的麻意占據。
兩人的被子已經被裴意踹得差不多了,罪魁禍首卻還手腳并用地賴在他的身上,在酒意的作用下睡得又香又甜。
薄越明難得涌出一絲想要賴床的沖動,但很快就被理智壓了回去。
這一時賴床沒關系,但就怕裴意醒來后會吃驚到發懵,他還想陪小貓玩游戲呢,這麼快就露餡不好。
薄越明重新安置好裴意,快速起身下床。
他將昨天的紅酒重新放回到了床頭柜上,佯裝自己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退出房間。
比起這樣的“被迫掉馬”,薄越明更期待裴意主動袒露實情的那天,既然小貓愛演,他就繼續陪著鬧。
房門聲輕輕關上。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驚訝,“二少?”
薄越明挪去視線,發現凱叔就站在門口的走廊上。
凱叔原本是想看薄越明起了沒,沒想到意外撞見這麼一幕,一時間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他實在沒忍住作為長輩的那點關切,問了一句,“二少,你和小先生這是?”
“沒什麼,裴意昨晚喝醉了。”
薄越明快速往外走了幾步,怕吵醒屋內人從而壓低聲音,“就當我們不知道裴意喝酒這件事,你提早準備一點解酒的水果和蜂蜜水,等他醒來用。”
凱叔愣了好幾秒,突然不太懂這倆年輕人之間的小把戲,但他還是選擇了答應,“好的。”
“二少要吃什麼?我讓廚房備了粥。”
“嗯,粥就可以。”
薄越明想起裴意的情況,無奈,“估計裴意今天也不起來,讓廚房提早準備午餐,我先回屋洗漱,遲點下樓。”
“好。”
…
轉眼就到了午餐點。
裴意垂頭喪氣地坐在桌前,飯沒用多少,倒是一個勁地剝著葡萄往嘴巴里面塞,恨不得將身體里殘存的酒意一次性趕跑。
他太久沒盡興喝酒了。
昨晚沒人管著就有點收不住,說好了只喝三分之一,結果越喝越上頭,到最后徹底斷片,還一覺睡到了太陽曬屁股。
裴意想到這兒,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對面的薄越明。
對方的目光略微有些無力地垂落,慢條斯理地吃著凱叔已經備好的中餐,完全沒察覺到他的酒后狀態,應該是沒發現他昨天喝酒的事。
裴意暗松一口氣。
得虧他酒后老實,沒鬧出什麼幺蛾子。
待在桌角的探長猛地跳上椅子,直立起身子去嗅裴意手中的葡萄,撒嬌討要,“喵嗚~”
“不給。”
裴意超小聲制止,又將一顆剝完皮的葡萄塞入自己的口中。
這會兒再難受,他都得強裝沒事,反正解酒藥是不敢要了,好在葡萄也有解酒的功效,多吃一點也不怕露餡。
裴意一顆接一顆地剝著吃,腮幫子偶爾鼓鼓的。
薄越明趁他不注意時才會偷瞄打量,眼底晃過無奈——
這回狠狠心不給解酒藥也好。
好讓小貓及時長個記性,酒量不行就不該胡來。
“二少。”
凱叔從別墅外面走了回來,靠近餐桌后示意,“三小姐從國外回來了。”
薄越明眉梢微挑,“薄嬌回來了?”
正在吃葡萄的裴意聽見這話,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腦海中開始同步回想“薄嬌”這號人物——
對方是薄望的雙胞胎姐姐,也是薄越明同父異母的妹妹,在整個薄家排行第三。
薄嬌自幼待在薛家,也就是在外公外婆的膝下長大,而且從高中起就在選擇海外讀書,性格相對來說更果敢、獨立。
裴意記得,除了薄老夫人之外,薄嬌算是原書中唯一不對薄越明抱有偏見的人,但畢竟是同父異母,兄妹間的關系不算太親近。
“是昨天才回來的。”
“剛剛傳話的傭人說,許久不見,三小姐說想念大家 ,今晚想要邀請一大家子人聚聚,就在主宅里。”
凱叔看了一眼還在吸溜葡萄的裴意,將自己得知的情況全部說出,“二少,去嗎?”
裴意還挺想見見這位傳聞中的三小姐,但人家沒有邀請他,他更不好替薄越明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