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敏向來是寵兒子的,見他發問, 于是將家宴上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艸, 什麼?”
薄望聽見薛敏的轉述, 忽然間一個激動站了起來, 又因為牽連到骨折未愈的左腿,倒回到輪椅上疼得齜牙咧嘴。
薛敏連忙穩住他,“哎喲,小心點。”
薄望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樂意地沖雙胞胎姐姐吼道,“薄嬌,你有病吧!替薄越明那狗雜種說什麼好話?我巴不得爺爺直接將那瞎子直接趕出薄家!”
“……”
被連帶著罵成“狗”的薄立鴻皺眉,語氣不善,“你說話過不過腦子?”
薛敏接話,“行了,你們父子倆別在為這事吵吵,嬌嬌這次確實做得不恰當,好好的,何必找老先生和大伯一家的不痛快?”
“要我說,冠成可比薄越明好太多,至少心里想著小望這位弟弟,從小到大也不爭搶些什麼。”
薄望點頭,“大哥是比那瞎子好不少。”
——砰!
薄嬌用力將酒杯放下,目光從三位至親的臉上一一劃過,“爸,媽,薄望的腦子從小蠢到大就算了,你們怎麼也跟著犯糊涂!”
薄望臉色一變,“誰蠢了?”
薄嬌一個眼神,直接血脈壓制,“閉嘴!”
三人驟然被她的高聲怔住,有了短暫的失言。
薄嬌走近,再出口的話還是不帶一絲委婉,“我問你們,現在還是奶奶掌家的時候嗎?爸,大伯和你之間,你敢肯定爺爺就沒有一點兒偏心?”
“……”
薄立鴻臉色微變。
比起新時代、事業型女性的薄老夫人,入贅進門的薄老先生才是骨子里相對迂腐的那一類人。即便同樣都是兒子,對方也更偏向“長子”薄立輝。
只是以往是薄老夫人當家作主,薄老先生的偏心不敢放在在明面上。
可自從薄老夫人生病住院后,原本橫在家中的天秤是慢慢傾斜了。
薄嬌從他的沉默中明白了答案,繼續逼問,“我再問你們,按照目前這個趨勢下去,繼續過個十年八年,薄家又該輪到誰掌權?”
“現在我們二房在集團內就已經沒位置了,你們真當以后薄家的財權還有我們的份?親兄弟明算賬的道理,爸,你不會不懂吧?”
薄立鴻沉默不語。
同樣是有錢人家出身的薛敏隱約有些動搖,“不、不會啊,你大伯和大哥看著都挺好相處的。”
“好相處?他們臉上笑嘻嘻,誰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那對父子要是真的好相處,那二哥車禍后才多久?他們就安排了聯姻?還找了裴家那不聰明的小少爺?這中間是什麼打算,你們想過沒有?”
羞辱是一回事。
想要斷了他自己以及下一代,才是最重要的算盤。
“再說得淺一點,就算二哥的出身得不到你們的認同,但他是爸的親骨肉沒錯吧?結果呢?他的婚姻大事是爺爺和大伯做主,和裴家在商業上的合作利益也是大房接手。”
“古時候賣兒子,那賣身錢還都是交到父母手里呢,給旁的親戚算是怎麼回事?”
薄立鴻和妻子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是啊。
他們只知道忽視薄越明,結果居然忘了這層利害關系!
“你們知道德商那個項目,如果不失手,大房腰包里面能賺多少錢嗎?”
薄嬌用手指比劃出一個夸張數字,驚得向來看慣了金錢財富的薛敏都跟著嚇一跳,“嬌嬌,你從哪里知道這些的?”
薄嬌并不隱瞞,“舅舅和我說的。”
薛敏的娘家,薛家做得是和建筑相關的生意,有些東西稍微一打聽就能猜出個大概。
“就因為奶奶在家時,二哥有能力、又受器重,所以才被他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一出事就想著連根拔起。”
“二哥再怎麼不討喜,在外人眼中也代表我們薄氏二房!”
“與其說我在替二哥抱不平,還不如說是在替我們自家爭取利益!”
什麼大家庭?能顧好小家庭就不錯了。
薄嬌想得十分透徹,“爸,我知道你不愛管事,但你和媽是不是該替我和薄望考慮考慮?別人那是溫水煮青蛙,我看你們都快被煮透了!”
“如果二哥掌權了,那好歹算得上一聲‘至親’,只要我們不落井下石,那他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肯定容得下我們!”
“但萬一大房掌權,將來保不齊為了利益,他們還要送我去聯姻!”
薄嬌頓了頓,看向輪椅上的薄望,“甚至連你也要成為聯姻工具,二哥是瞎子?那你現在又好到哪里去?”
“……”
原本還蠻不在乎的薄望聽見“聯姻”兩字,神色頓時變得十分怪異,“艸,你別瞎說,什麼狗屁聯姻!”
薛敏向來是疼愛這對雙胞胎的。
她一想到未來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即便這事的可能性再低,她都覺得難以忍受,“不行,那肯定不行!婚事大事關系到幸福,由得他們大房胡來?”
薄望丟開因為“聯姻”兩字帶來的惡寒,反問,“你說了那麼多,到底是怎麼想的?”
薛敏跟著問,“是啊!你今天在餐桌上懟得毫不客氣,爺爺一生氣,還會讓我們二房摻和集團內部的事?”
薄立鴻搶先回答,“爸這人最好面子,今天被嬌嬌當眾問了這麼多,甚至還搬動了我媽,他就算再偏心,過兩天也會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