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弦微松,但還是追加要了一句保證,“不準像今晚這樣偷跑了?”
裴意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什麼,“那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薄越明縱容,“好,你說?”
裴意抿了抿唇,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卻又模糊,“你下次不準嗯呢嗯呢……”
薄越明沒聽清,“說什麼?”
“不準打我屁股!”裴意鼓足勇氣,還有些說不上來的小委屈,“以前沒人敢打我,你太兇了。”
“誰讓你不聽話的?”薄越明失笑,卻哄著答應,“小先生,我記住了。”
下次再不乖,那他就換個方式。
裴意被薄越明的寵溺稱呼弄得渾身發燙,轉移話題,“你眼睛到底什麼時候好的?在溫城?還是從溫城回來后?”
怎麼比原著提早了那麼多呢?
薄越明這下子沒再瞞他,“車禍導致我的頭部淤積了一血塊,之前去療養院,也是瞞著薄冠成等人請了醫療團隊、打算做手術的。”
裴意從原著里知曉這點內容,但又覺得奇怪,“你動手術了?”
不應該啊。
那次他全程都在,他們總共才停留了三天不到,怎
麼可能完成手術呢?
“沒,醫生說我的頭部淤血有自行吸收的可能。”薄越明長話短說,“上回遇到陳玉音那對母子的時候,你記不記得我替你擋了一棍子?”
“不會因禍得福給你拍沒了吧?”裴意恍然大悟,又假咳補充,“我是說,血塊沒了?”
薄越明輕笑,繼續說,“大差不差,從那天起,我的眼睛情況就一天比一天好轉,直到——”
裴意好奇,“什麼時候好全的?”
“直到你瞞著我偷跑去找秦以舜的那天晚上,我讓你以后不許背著我亂跑。
”薄越明舊事重提,挑眉,“當時應得那麼敷衍,我就該猜到你不會長記性。”
“……”
裴意倒著推算了一下時間,一句“驚嘆國粹”差點飆出口。
居然比原著提早了那麼長時間!到底是薄越明的眼技太好,還是他裝“傻”成真了?怎麼會一直沒發現呢?
薄越明似乎看出了他內心的驚嘆號,“你一直信任我、沒對我設防,但我為了看你裝傻演戲,每天有心瞞你,所以你發現不了也很正常,說到底,還是我不對。”
裴意心尖鉆上一絲莫名其妙的熱流,反問,“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演戲騙你嗎?”
薄越明說完,一把將他從水吧臺上抱了起來,“好奇,但我不逼你說,等你想說時,自然會告訴我。”
“欸!”
裴意一驚,耳根子說不清是為了什麼紅的,“你干嘛?我自己能下來。”
兩人的身高差和體型差都很明顯,這樣的身前抱對薄越明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怕你這只夜貓子再溜了,帶你回去。”
裴意下意識地圈住薄越明的肩膀,還在嘴硬,“那我也能自己走。”
薄越明抱著不放,進了裴意的小臥室,“開燈。”
“哦。”
裴意在行動上依舊誠實乖巧。
房間的頂燈一開,薄越明將懷中小貓放回到了床上,還不忘補充一句,“外面的行李箱我先沒收了。”
貓窩里的探長探出半個身子,仰頭看了看將兩位主人的情況,最終還是學聰明地縮了回去,只留下一聲“喵嗚”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薄越明回頭往桌子底下一看,忽地發現了藏在貓窩邊上的一瓶紅葡萄酒。
“什麼時候開的酒?”
“……”
裴意暗罵一聲糟糕。
昨晚事發突然,今天又繃著精神,居然忘記處理這瓶紅酒了!
但轉念一想,他又變得硬氣起來,“你自己說的,過往翻篇,紅酒任我喝。”
薄越明挑眉,“那現在還要喝嗎?”
裴意將被子往身上一卷,“不了,有點累了。”
心累。
早知道最后會是這個結果,他何苦提心吊膽一整天啊?
他是跑了,但連小客廳的門都沒跑出去,而且還被“罰”了打屁股,傳出去他都嫌丟人!
薄越明將紅酒放回到書桌上,又替裴意關了頂燈、改開了最低檔的床頭燈,“困了那就早點睡。”
裴意應了一聲,剛準備讓薄越明回去,哪知對方又重新俯下了身子——
燈光散在薄越明的側臉,光影落在薄越明的眉眼,將他的瞳孔越發襯得神秘深情。
“裴意。”
“嗯?”
“今晚,我們算是正式見面了。”薄越明輕拍了兩下被子邊緣,克制又繾綣,“晚安,好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正式放下了對
彼此不必要的偽裝,坦誠相見了。
裴意被話里的深意蠱了一瞬。
他不由自主地將臉往被子里縮了縮,掩藏熱意,“晚安。”
薄越明不該放的時候,看得很緊,該放的時候,也走得很干脆。
房門再度合上。
裴意的視線從門板轉移到了天花板上,他想起短短一天內的遭遇,想起那深埋著的、已經很久未翻涌過的記憶——
沉默許久后,終究是靜靜合上了眼。
過去也好,未來也罷,這日子總該是一天天過的。
…
裴意忘了自己這一覺是怎麼睡著的,睡醒時,天已經大亮了。
他又賴了一會兒床,這才慢吞吞地爬起來洗漱,打算下樓找點吃的墊肚子。
開門的剎那,貪玩的探長就搶先跑了出去。
裴意來不及去追,定眼一看才發現薄越明就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