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小角色怎麼能摻和進豪門間的斗爭呢?簡直是鬼迷心竅!
林娜的腸子都快要悔青了,本就酸澀的眼睛再度被水汽充斥,被封上的嘴巴卻嗚嗚嗯嗯地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符。
忽然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娜像是突然抓住了海中飄浮的朽木的落水者,眼中頓時爆發出了強烈的希望,眼皮也不眨地盯上了那道緊閉的房門。
終于,解鎖開門聲響起。
門外的光亮爭先恐后地用盡了這間陰暗潮濕的小屋。
林娜瞇眼適應了一下強光,等到她看清門口的來人時,心里燃燒著的希望頃刻熄滅,甚至重新被強烈的寒意給團團包裹。
“嗚嗯!嗯嗯嗯!”
林娜強烈地扭動著自己被綁的手腳,見掙扎不得,只能盡可能地縮著床角。如果可以,她巴不得直接有個地洞鉆下去!
“喵~”
乖巧縮在貓袋里的探長鉆出小腦袋,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林娜看見這只熟悉的小黑貓,一向怕貓的她眼中的驚恐越發明顯。
裴意打量著縮在床上的林娜——
對方眼下的淤青很明顯,一看就是這兩天沒睡好,眼淚沖刷著她臉上的粉底液,混雜著留下一道道淚痕印子。
不修邊幅,看著特別狼狽。
作為在場唯一在療養院就見過林娜的人,裴意想起當初她對薄越明的騷擾,眼中厭惡頓現。
他揉著自家探長的小腦袋,問得很隨意,“探長,你記得她嗎?”
簡單一句話,就嚇得林娜縮了又鎖。
裴意出發前臨時想著再帶探長來的,畢竟人在自己恐懼的事物面前,很容易招架不住審問、就全招了。
老傅和林眾端了兩張干凈的椅子入內,讓薄越明和裴意方便坐著。
薄越明摘下導盲眼鏡,懶得在已經知情的林娜面前偽裝,直接問,“她在這里多久了?把繩子和膠帶都給她解開。”
這間出租房是老傅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有段時間沒住過人了,而昨天給林娜送過餐的人正是老傅的妻子。
老傅擔憂,“薄總,昨天我老婆給這女人送過飯菜,但她一張嘴就亂喊亂叫,現在大白天的,我怕她再吵鬧,萬一惹到了附近的鄰居……”
薄越明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娜,“是嗎?”
不帶任何起伏的兩個字,讓林娜如同撥浪鼓般搖起了腦袋。
她不敢了!
絕對不敢了!
老傅見此,這才照著薄越明的吩咐辦事。
大概是害怕薄越明的威壓,卸下繩子和膠帶的林娜沒有亂跑,也不敢亂叫。
她咽了咽緊張的口水,哽咽指責,“你、你們不能這麼綁著我,把我關在這里,是違法的!”
“違法?”
林眾瞥了一眼邊上的裴意,像是早有應對,“你先是在四五個月前入室盜搶、并且對我們薄總圖謀不軌,然后又偽裝成酒店服務生在薄總的酒水飲料里下藥。”
“我們薄總因為誤喝了你加了料的水,導致身體無力不適,被迫在家休養了一天,所以沒辦法及時將你送到警察局。”
“既然你那麼想要一個遵紀守法的說辭,我們現在就可以報警請人來處理!”
“……”
林娜被這一番添油加醋的說辭唬得不敢再說。
說到底是她做賊心虛,如果徹查起來,首當其沖遭殃的人一定有她!
林眾見她噤聲,暗戳戳地又瞧了一眼正在安靜擼貓的裴意。
剛剛的這套說辭都是小先生在車上教他的,對方早就料到以林娜的性格,必定會用“違法”、“報警”一類的字眼來樹立自己作為“弱者”且“無辜”的形象。
可誰都知道,林娜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并不無辜。
只要從根本上打擊了她的這套強行樹立起來的言論,后面的談話才方便繼續。
果不其然,林娜沉默了一會兒就服了軟,“薄總,這事不能怪我啊,是薄冠成、薄冠成他讓我做的!”
因為許久沒喝水,她的嗓子如同被車輪碾壓過的石子路,沙啞中帶著一絲尖銳。
裴意看了林眾一眼,假裝好心,“水。”
林眾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小瓶礦泉水還有一塊面包,遞到了林娜的面前,“想要少吃苦頭的話,就好好配合!”
給巴掌再給糖。
很老套也很慣用的收買人心的辦法。
又餓又渴的林娜得到了最普通卻最珍貴的兩樣東西,二話不說奪了過去,她猛地給自己灌了小半瓶的礦泉水,又拿起面包咬了一大口。
吃著吃著,懊悔的眼淚又飆了出來。
目前的一切盡在裴意的掌控中,他一手摸著探長的小腦袋,一手不著痕跡地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
與此同時,薄越明默契地開口逼問,“林娜,把話說清楚。”
“是薄冠成找上我的,一個月前,我接到秋姐的電話……”
林娜咽下這一口面包,抽泣著將事實全盤倒出,“他給我打了一筆定金,還說事成之后會給我兩百萬!那藥也是他給我的!”
裴意眸底掠過一絲惡寒,對薄冠成的下作有了更深度的了解——
兩百萬?
找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就想要下藥毀掉薄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