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會下意識地想到以后、設想將來?
“等我們倆老了”——
他這隨口一句的簡單玩笑,得需要多少個“一天、一月、一年”來鋪墊?
“我、我就是隨便扯了一句,那情況確實太遙遠了點。”裴意莫名有些打退堂鼓,“我沒想著……”
“可以想。”薄越明打斷他的自我懷疑,“為什麼不能想?”
裴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目光不確定地垂了下來。
薄越明解開安全帶,湊近他,“你對我還是沒自信?”
裴意搖頭,“不是,我對你有自信。”
就是因為有自信,他才會下意識地說出那些話。
薄越明繼續反問,語氣里的悅意被嚴肅一點點取代,“那你是怕我會變心?還是怕自己會變心?”
裴意一急,“我不會!你會嗎?”
薄越明接得很快,“我也不會。”
裴意呼吸微顫,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薄越明,“我、我不喜歡這種假設性的問題,以后能不能別這麼問?”
薄越明感受到戀人驟然緊繃的身子和情緒,后悔頓時染上眉眼,帶著歉意低聲安撫,“好,是我不對。”
“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說錯了話。”
“……”
裴意沒回答,也說不上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會低落。
薄越明繼續哄他,“裴意,我只是告訴你,我們可以設想很久以后的事,你也可以對我們這段感情有期待。”
裴意回得很小聲,“有太多期待就會落空,而且以后的事情說不準。”
他可以在事業上貪心,但不能在感情上貪心,人一旦貪心越了界,就會失去分寸、甚至丟失自我,容爸就是這樣的。
裴意知道薄越明對自己的愛意,只是他怕再濃烈的感情和愛意都會有燃燒殆盡的那天,就像彥爸那樣。
“裴意,我不會讓你的期待落空,你信嗎?”
“信。”
本能的回應搶在了前頭,尾調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小委屈。
薄越明揪住他那一點思緒的尾巴,“小貓,我明白你的顧慮,太久遠的期待是需要時間來經過漫長證明。”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換個角度。”薄越明說話的越調越發溫柔,“想近一點的’期待‘?”
裴意重復,“近一點的’期待‘?”
薄越明親吻了一下他的耳垂,打了比方,“就比如,明后兩天周末,你期待怎麼和我過?”
裴意聽見這話,還真認真地想了想。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戀人,回答,“如果我說,就想要和你賴在被窩里,會不會很沒有出息?”
大冬天的周末,又不用上班的周末,哪里會比暖呼呼的被窩更舒服。
薄越明失笑,“果然是屬貓的?就想著要賴床?和探長一個樣。”
裴意哼唧,“不是你問我的嗎?我說實話都不行?”
“行。”薄越明吻了吻他的額頭,“吃完飯就回家,這兩天我陪你賴被窩,好嗎?”
裴意緊繃的神經緩了下來,笑問,“你們薄氏周六不上班啊?”
薄越明看出戀人情緒的放松,繼續哄逗他,“這都已經是董事長了,偶爾逃一次不去集團總部,需要的時候賴在被窩里用電腦辦公也可以。”
裴意樂了,“這話不能讓奶奶聽見。”
薄越明趁機吻了吻戀人的唇,“裴意。”
“嗯?”
“我說過,我們兩人一天一天過,一月一月來,一年一年算,那我在這句話的后面補一句——”
“你可以對我們的感情有所期待,哪怕只是一丁點都好。”
現在談’老去‘或許是太久遠,那他們就換近一點的時間來期待。
“這周末可以是一起賴床,下周末可以是一起泡溫泉,等到下一個最近的假期,我們也可以出去玩或者一起宅家。”
“你什麼都可以期待,也什麼都可以和我說,從近到遠,從現在到未來。”
“只要你說、只要你想要,我都會完成,你要相信我,好嗎?”
裴意努力壓了壓自己發酸的眼眶,笑著湊上去索吻,“好。”
他早已經相信了,哪怕是用最悲觀的念頭去設想——
有限時間的感情里,薄越明對他的愛意也會是無限的。
裴意將那點陰郁情緒拋之腦后,“二哥。”
“嗯?”
“有點餓了。”裴意一本正經地要求,“我現在比較期待和你一起填飽肚子,可以嗎?”
薄越明輕捏了一下他的后頸,“當然可以,小先生。”
……
暖氣十足的主臥里,裴意背靠在薄越明的懷中,被子遮擋住了難以形容的光景。
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皮膚透著一股紅意,指尖更是緊拽著墊枕不放。
薄越明親了親他的臉頰,“放松點。”
裴意氣息一抖,瀕臨失控地求饒,“不行……別鬧了……”
話音落地的瞬間,他就驟然脫了力。
裴意就像是一條上岸了的快要渴死的魚,任由薄越明用另外一只手將他翻轉了過來。
薄越明吻了吻他燒得滾燙的臉,“小先生,緩過來了?”
裴意喉結滾了一下,將腦袋縮回到了被子里,沒個兩秒功夫又探了出來,臉被氣味熏然得更紅了。
“都怪你。”
薄越明聽見他新晉的口頭禪,失笑,“怎麼又怪我?誰一大早那麼精神的?又是誰一大早就……”
裴意伸手擋住他的提問,認栽,“我,我被你的美色迷倒把持不住,行了吧?”
雖說周末賴了兩天被窩,但薄越明也沒想著把他“壓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