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郁禮很明確了,他在看自己這邊,還突然扯了下唇角,好像是笑了。
尖叫聲更加離譜了。
笑什麼啊,又不是拿了冠軍。郁禮覺得他莫名其妙,下意識扭頭躲開,又忍不住迎上去,發自內心地替他高興,剛想朝他豎大拇指,就發現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什麼啊。
郁禮氣結,又重新坐回去,才發現許薇薇和他一樣看著周執離開的方向。
大概是注意到郁禮的視線,許薇薇說:“我們可以走了。”
“不用等全部結束嗎?”
“你想要看的話也可以留在這里,不過教練給我們訂了晚飯。”許薇薇朝他眨了眨眼。
郁禮還沒想好要不要留在這里,他都是被周執硬帶過來的,再去蹭飯是不是不好,突然面前罩下來一片陰影,周執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隨隨便便套了身運動服,胸口劇烈起伏著,表情卻不太好看,盯著他說:“走了。”
然后不由分說抓著他的手腕把他拽起來,連招呼都沒有和許薇薇打。
“力氣大了不起嗎!”郁禮都不記得自己第幾次被他拖著走了,這人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問自己意愿。
可周執都不理他,腳步倒是放慢了,力道也放輕了,可沒放開他,就是要讓他跟著自己走。
他們出了場館,上了一輛大巴車,車上沒有人,連司機都沒有,郁禮猜測這應該是周執他們學校派的專用車。
他被周執按著坐到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周執好像有什麼很急的事情一樣,也迫不及待在他身邊坐下,卻又一聲不吭地盯著他的側臉看。
郁禮被他看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干嘛?我今天的妝有問題嗎?”
“你和許薇薇關系很好?”周執答非所問,有點兇。
郁禮被他問得莫名其妙,周執卻說:“不準和她靠那麼近。”
郁禮的心突然一點點跌落下去,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沈年。
可周執和沈年不一樣。
他們沒辦法放一起比較。
“為什麼。”郁禮也固執起來,本來他就沒和許薇薇走多近,只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還都是和周執有關,可他又忍不住想和周執唱反調,他說:“她很漂亮。”
也沒有因為自己穿裙子那麼自然而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
許薇薇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如果周執和她在一起,會很般配。
周執卻跟被觸動了什麼機關一樣,突然側過身站起來,他太高了,只能彎著腰,然后腿卡在郁禮身側的位置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煩躁地看著郁禮,強調:“不行。”
郁禮很怕周執這樣,讓他感覺沒有自己的空間,好像整個人被周執籠罩著,可周執離得太近,害得他動彈不得,只能仰著臉被迫和周執對視,努力用很平靜的語氣說:“為什麼你說不行就不行?她又不是你什麼人。”
可周執曲解了他的意思,他急躁又迫切地摁住郁禮的肩膀,怕他逃跑,想要把他圈住,讓他屬于自己,又忍不住去重復:“你不能喜歡她。”
郁禮一愣。
周執是什麼傻子嗎。
他怎麼會喜歡女生!
“我……”郁禮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先掰開周執的手:“我不會喜歡她。”他重地又失落起來,突然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又在周執得到保證后像寶藏失而復得的眼神里故意說:“但是你可以喜歡她呀。
”
郁禮自認在感情里他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知道什麼人不能碰,什麼人不該喜歡,可有的人卻會在對的時間對的時候用不對的身份闖進來。
郁禮承認自己是膽小鬼,他害怕。
第一次發現自己和別人不同的時候,他害怕地回家告訴爸爸,換來的是一份毒打,那時候他覺得他確實錯了,確實病了,所以被打是活該,他開始努力地改變自己,變得和其他人一樣,可改變不了什麼,他痛苦又清醒地明白,他改不了了。
后來隨著年紀的長大,他開始向自己屈服,他爸爸以為他改好了,卻在發現他偷偷買裙子穿的時候大發雷霆,從此把他趕出了家門,告訴他不改好就不要回家。
一直到現在,郁禮都沒有再回去過。
他想,他不可以毀了周執。
郁禮很輕松地把愣怔住的周執推開,聽見周執問他:“什麼意思?”
看見周執皺起的眉,郁禮還是有點慫的,可還是鼓足勇氣,“就是那個意思嘛……你倆都單身,又是一個學校的,郎才女貌……”
郁禮快把畢生所學般配的近義詞用上了,眼睜睜看著周執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像要把他吞吃入腹一樣,不免犯慫地縮了縮脖子,偏開臉小聲說:“你別這樣看我,還是你不喜歡這樣的,我認識好多女主播,她們人都很好,你要是想的話我都可以給你……”
介紹兩個字突然被吞沒在唇齒間。
郁禮被周執捏住下巴,嘴巴被撞得很疼,可周執好像感受不到疼,他很生疏又無師自通地撬開郁禮因為驚訝和疼痛微張的唇,暴躁又毫無章法的親吻讓郁禮失去了自主呼吸的權利,大腦被迫停止思考,他睜著眼愣愣地看著周執近在咫尺的臉,周執的呼吸都噴灑在郁禮臉上,讓郁禮下意識閉上眼睛,然后又倏地睜開,開始推周執硬邦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