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i是之前TS戰隊的老隊員,江新停離婚時他也一并離開了TS,直到今年江新停復出,他也跟著加入,所以他對程思稷算是熟悉。見到這個人重新出現,Koi收斂神情,表情不善。
“辛苦了,時候不早了,大家快去吃飯吧。”陳睿說,一邊攬著其他隊員的后背往外帶。Koi被推出去之前回頭看了江新停一眼,見他表情冷硬還算挺得住。
最后訓練室里只剩下江新停,他穿一件領口很高的沖鋒衣,拉鏈一直拉到最頂端抵住下頜,用以遮住昨夜在脖頸上留下的痕跡。
早上回來,他趁宿舍無人,換回自己的褲子,用沖鋒衣遮去身上的紅痕。然后強忍渾身的酸痛,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去洗漱,結果還是被吃過早飯回來的熱心隊友抓住詢問昨晚夜不歸宿的緣由。
他們一開始猜江新停在酒吧衛生間睡了一夜,后來越猜越離譜,變成跟哪個粉絲春宵一度。江新停最后將半個柜子收藏的比賽紀念玩偶砸到他們臉上,才算讓他們閉嘴。
他將耳機重新放回桌上,和程思稷對視。程思稷的眼神很穩,有一種盡在掌握的侵略性,不難想象他在商界無往而不利的原因。相比之下,江新停太嫩,面對這樣的視線,他腦海里猛地鉆入昨夜程思稷死死扣著他,俯視著他,將他的喘息失控和脆弱流淚盡收眼底的模樣。
十秒后,江新停先退縮,低頭去找鞋尖。他緊張的時候會習慣性去搓轉左手無名指的婚戒,但此時那里什麼都沒有,早在離婚時被他一并留在了程思稷的家里。
他手指虛握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又立刻中止,牙齒下意識用力,將那塊糖在口腔內碾碎。
“你來干什麼?”
他把昨夜的失控解釋為醉酒引發的身體慣性,畢竟在婚姻出現問題之前,他們的床事相當和諧。但這不代表摻雜任何感情,也不應有任何后續。
“來要回我的東西。”程思稷回答。
江新停愣怔,想起拿了人家一條褲子,但程思稷不差錢,更不差褲子,純屬找茬來了。
“褲子我扔洗衣機了,等晾干給你閃送過去。”
“必須干洗。”程思稷從門外走進來,離江新停很近的地方靠住,帶一點干冽的琥珀味的淡香,指節部分套在褲袋里。夕陽的光線被他完全遮住,只余輪廓上一圈暗黑色的邊。
江新停有些呼吸困難,但退無可退,腰窩抵住桌沿,垂下眼瞼,修長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陰影,急促的吐息間,程思稷幾乎能聞到他剛剛吃過的橙子味水果糖的酸甜。
假如從玻璃門外朝里看,大概會覺得他們重疊覆蓋,在接一個吻。
“可我已經……”江新停話說一半,又覺得爭執無趣,咽下一口氣,聲音悶悶的,“好,干洗。”
又想起來:“那我的耳釘呢?”
程思稷將手從口袋里掏出來,掌心鋪開兩粒光華。
江新停伸手去接,指尖相觸的瞬間,對方手指立刻嚴絲合縫地叩上,收回手。
“交換。”程思稷說,“等收到褲子,我還你。”
像一場交易已到盡頭,江新停氣悶,又覺得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拔腿從程思稷身邊路過。
手腕被扯住,沒有用太大力氣,算是虛握。
“小麒。
”程思稷站直身體,目光服軟,“我餓了。”
江新停咬著嘴唇沒說話。那顆小痣被抿進去,瞬間消失。
“中飯就沒吃。”
苦肉計。江新停知道,程思稷有胃病。加班加點工作遺留的病根,以前他總要費很大的工夫才能將他從書房里哄出來吃飯,但有時候,自己會先被當作點心吃了。
江新停眼睫顫了顫,話語還冷硬,語氣卻先軟了:“只有食堂。”
“可以。”程思稷從善如流地松開手,不將人逼得太狠,慢一步跟在后面凝視江新停在前方領路的背影,闊大的沖鋒衣下包裹他勻稱的身形,四肢纖長,看起來就很靈遖鳯獨傢巧。
三年前他的小孩離開他的時候,被他教得很好。頭發是循規蹈矩的烏色,是細的軟的綿的,像春雨一樣,耳垂如剔透的軟糖,干干凈凈,湊得足夠近,還能看到上面細小的絨毛,輕輕吹一口氣,它就變成淡淡的霞色。
而現在的江新停擁有很多他未知的習慣,染了灰色的發,打耳洞戴耳釘,但還是漂亮,愈發漂亮。之前他的好看盡在掌握,如今的他像旁曳斜出的薔薇,增添一抹莫測的美,勾起人的勝負欲。
讓人更想侵占。
第6章 我恐怕會后悔
食堂正是人最多的時候,熙熙攘攘簇在一起,有的穿衛衣、夾克,有的穿隊服,只有程思稷一身高定西裝,混在一群年輕小孩兒里。不少人投來好奇目光,江新停渾身不自在,反觀程思稷神態自若。
江新停恨他長相惹眼,風度矜貴,金孔雀似的。在他人生有限的閱歷里,程思稷是他見過最具人格魅力的人,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掌控力,讓你沉淪于他的教導。
他既不可違背,又極度溫柔。
如今除去程思稷愛人的身份,他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電競選手,與他自然而然產生云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