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驚訝,皺了皺眉,迫切地想要知道是誰。
然而卻聽見他說:“就是你。”
我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會殺他。
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想要跟他過一輩子,我想和他一起變成老頭兒,在夕陽西下的公園里一人提著一個鳥籠哼著小曲兒,沿著那條護城河,走到我們再也走不動為止。
我把所有的愛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柏林的身上,我殺他?除非我真的瘋了。
我愣了幾秒,然后大概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說:“哥,怎麼可能會懷疑我?”
他沉沉地看著我,那雙眼睛看向我的時候帶著審視的意味,又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刀鋒抵在我的心口。
“今天那個警察似乎對你很熟悉。”他又開了口。
說起徐釗,我又蹙緊了眉。
“看來我說對了。”他喝了口水,又站起來往飲水機的方向走去。
“他是我小時候的鄰居。”我低聲說,“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恰好這個案子由他負責。”
“他跟我說他覺得柏林是自殺。”
他說完這句話,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覺得徐釗在包庇我。
“不會的。”我很堅定地說,“柏林沒有理由自殺,我們說好了晚上要一起吃火鍋,還約了周末去看電影,他說圣誕節的時候帶我去見你們,讓我到時候記得改口叫爸爸媽媽和哥哥,他不會自殺的,絕對不會,絕對不會的!”
說到后來我有些激動,渾身發抖,好像心臟隨時都會驟停。
那個男人或許是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趕緊放下杯子過來抓住我的肩膀讓我冷靜。
我沒辦法冷靜,我恨不得去死。
“我不會害他,我愛他。”我大概是又哭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有水珠滴到了我的褲子上,“我要去抓那個兇手,我要殺了他。”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當時我太過激動,原本就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到了后來渾身沒了力氣幾乎虛脫。
柏林的哥哥拉著我躺在床上,我說我的房間就在隔壁,但他沒有理我。
他幫我把外套脫下來丟在了沙發上,又給我脫掉了鞋,扯過被子給我蓋好,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話,也沒什麼表情,甚至眼神沒有一秒是落在我的臉上。
我看了他一會兒,不敢再看。
看著他,尤其是照顧我時的他,只會讓我更加思念我的愛人。
我咬住被子,閉上眼,可眼淚還是汩汩流出,我太累了,累到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完蛋,我太難過了,難過到感覺自己正在一分一秒地死去。
我想知道陰間到底冷不冷,想知道柏林有沒有等等我,想知道等我殺了那個兇手再去找他是不是還來得及。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連日來的疲憊終于淹沒了我,眼睛泡在淚水里,稀里糊涂地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里四面都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我一聽就知道是柏林。
他越走越近,我喜出望外。
然而等他終于走到我面前,我卻看不到他。
太黑了,我伸出手,摸到對方冰涼的身體,我抱住他,問他冷不冷。
他只是哭,然后跟我道歉。
該道歉的不應該是我麼,是我沒有照顧好他讓他受到了傷害。
我拉著他往回走,可是轉過身才發現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回家的路。
我慌了,瘋狂地尋找,可周圍除了黑,什麼都沒有。
我想回頭告訴柏林不要著急,我會帶他回家,可猛然發現,手里握著的對方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我感覺不到他了,大聲地叫他也再沒有回應。
我驚醒的時候房間里只有一盞臺燈亮著,足以睡下三個人的大床只有我自己躺在中間。
我坐起來,看見柏林的哥哥在陽臺抽煙。
我起身,拉開那扇玻璃拉門。
他回頭看我,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我站在他身邊,濃郁的煙味飄過來,我用力地吸了一口二手煙。
外面的月亮特別大特別亮,可是我的柏林卻再也看不到了。
第5章 邢柏川 0.2
柏林的尸檢報告出來了。
一大早李江洛接到電話,我當時在抽煙,對方說了兩句什麼,然后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掛了電話,他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對我說:“哥,尸檢報告出來了。”
我們倆是一路跑出去的,到了馬路上攔車,但時候不好,趕上了早高峰,廢了好大勁才坐上車。
坐在后座,我能感覺到他渾身發抖,那雙手握成拳頭放在大腿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也一樣沒法平靜,就好像知道了死因就立馬能揪出兇手一樣。
一路上我急得手心出汗,可這條路似乎特別長,怎麼都到不了警局。
李江洛又接了個電話,是徐釗打來的,問我們什麼時候到。
我很急躁,被他這樣一問更加心煩。
終于到了警局,我沒管李江洛,下了車就往里面跑,推開門才想起來還有人跟我一起來,回頭一看,他剛從車上下來,想來是付車錢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