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我好想你,雖然你現在就在我不遠處睡著,可我還是想你。
我好像怎麼都觸碰不到你,你的呼吸那麼輕,我要屏息才能感受到你的氣息。
我好想抱抱你,好想把你叫起來不顧一切地吻你。
我好愛你,可是我……
我該死,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想找一把刀,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胸前,但那樣會流血,所以現在不行。
江洛,如果你看見我的尸體,記得解開我的扣子看看。
明天,我死前,你和我是在一起的。
愛你的柏林
2016年10月29日01:28
第11章 李江洛 0.5
我還能奢望什麼呢?
雪停了,家也搬完了。
徐釗的這棟房子剛好是兩居室,我跟柏川哥一人一間。
這里很新,很陌生,也很冷。
柏川哥把行李箱放到臥室,然后過來詢問我要收拾哪些東西。
他最近也瘦了一大圈,因為休息不好,也掛上了黑眼圈,比剛來的時候還沒有精神。
“都放在角落好了。”我對什麼都沒了興趣,“反正也都用不上了。”
這里跟我家不一樣,跟酒店也不一樣,離市中心有些遠,小區剛建好沒兩年,入住率也很低,站在窗戶邊上,放眼望去,滿地的雪,我們是從另一邊來的,這邊連車駛過的痕跡都沒有。
很安靜,很干凈。
心里也跟這小區一樣,空蕩蕩的。
柏林的信被我放在衣服口袋里,隨身帶著,上面寫滿了我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和傷心。
別人的愛情墳墓或許是婚姻,我的是這一張信紙。
柏林的絕筆信,敲碎了我對這世界的信任。
但意外的是,當時看信時好像真的把該流的眼淚都流干了,該傷的心也傷透了,現在再想起來那些話那些字,就好像都與我無關,我只是個寂寞的看客。
口袋里微微露出來的信封一角提醒著我那封信與我息息相關,它帶著灼熱的溫度好像隨時會把我點燃。
但我真的沒感覺了,現在的我,猶如一具行尸走肉。
柏川哥什麼時候站到我身邊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遞過來一支煙,問我:“抽嗎?”
我接過來,盯著看了看。
他給我點了煙,我們又并肩站著,看著窗外,一起抽煙。
多神奇的事情,我的愛人死了,我跟他的哥哥成了煙友。
我不知道柏川哥現在心里想著什麼,我也不想看他、不想問他。
一切都等我抽完這根煙再說。
“柏林的事……”
身邊的男人突然開口,我的手一抖,煙灰落在了地上。
我不能聽到那個名字,那是我生命的禁忌。
只要不聽見那人的名字,我就能好好生活,就能忘掉一切,假裝他沒來過也沒離開過,更沒有背叛過。
這是逃避,我知道。
可我暫時只能做到這樣,愧疚、痛苦、悔恨、失望,這些情緒已經足夠摧毀我。
我原本是想跟柏林一起去死的,反正我最愛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留我獨活有什麼意思。
可是當我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時,我做不到了。
其實,是我間接殺害了他,這個罪名我躲不掉,也不想躲,但他的背叛也是實實在在的,我也做不到原諒。
說什麼彌補,說什麼贖罪,他信里的一字一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說那些有什麼用呢,事實已經發生,他跟別人在我們的床上做愛,這件事,只要一想起來我就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
所以我只能逃避,把這一部分惡劣的情緒從我的身體剝離。
它們離開了我,不知道飄向哪里,然后,我的靈魂就什麼都不剩了。
空空如也,一具身軀,未來,愛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吧。
“江洛,你怎麼了?”面前的人語氣有些急,我想要集中精神聽他說話,卻只能聽到他大聲喊我的名字。
我是叫李江洛,沒錯吧?
那個從小就被命運玩弄的人。
“江洛!”
閉上眼睛之前,他在喊我。
這個人長得很眼熟,但我們好像并不熟悉。
我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太真實,真實到令我嘔吐不止。
夢里面,我只有七八歲,暑假一個人在家,媽媽出門前哄我睡了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好像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這會兒屋子里黑漆漆的,外面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不是媽媽回來了。
我推開門,發現客廳沒有人,聲音是從爸爸媽媽的臥室傳出來的。
我肚子餓,便去找媽媽,想要吃飯。
然而到了門口,那臥室的門虛掩著,透過縫隙,我看到了足以讓我震驚的畫面。
我的爸爸一絲不掛地趴在床上,他的身上壓著另一個男人,兩人之間的動作太過激烈,他們沉浸在我無法理解的事情里,嘴里還說著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我太過震驚以至于愣在那里動也動不了,我看著那個男人的生殖器在我爸爸的體內來回抽插,看著那人最后把所有的東西都射在了我爸爸的臉上。
然后我就吐了。
吐得天昏地暗,暈倒在了一旁。
我是被噩夢嚇醒的。
渾身是汗,坐在床上捂著心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喝點熱水。”
我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轉頭去看,這個人很眼熟,但我知道,我們只不過才認識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