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回應我,“這大概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場雪了,很快就要暖和起來了。”
春天就快要到來了。
我跟柏川哥一起回了家,拿著他送我的禮物,鉆進了臥室。
我發現自己突然沒辦法好好地面對他了,竟然覺得無比尷尬。
我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因為在我媽墓前,我竟然在想,如果我先遇到他……
這個想法充滿著罪惡,讓人作嘔。
我努力不去想這個問題,從袋子里拿出了那個盒子。
被包裝得很精美的禮品盒,解開絲帶,去除包裝紙,我慢慢地打開了蓋子。
是一塊手表,棕色的表帶,跟我之前的那塊手表的表帶顏色一樣。
只不過,這個應該比那個貴多了。
那塊手表是我媽送給我的成年禮物,很便宜,我卻寶貝了許多年。
我想起昨天在離開他辦公室前我的表帶突然斷掉了,沒想到,他竟然看進了心里。
沒有卡片,也沒有留言,只是一只安安靜靜躺著的手表。
我發了條信息給柏川哥。
我說:謝謝你送的手表,我會好好珍惜的。
第30章 邢柏川 1.4
我似乎真的太過關注江洛的隱私了,這樣很不好,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或許真的是把對柏林的愛和想念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我嘗試著自我反省,然而在遇到他的事情時,還是沒辦法將其看淡。
江洛從易禮那邊出來之后一反常態地說自己有事讓我先走,又偏偏不說是什麼事,我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開車跟了過去。
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卑劣的跟蹤者,在路上,幾次提醒自己應該調頭回家,但還是一路跟著過來了。
城北的公墓,大概是葬著他的家人吧。
我沒有再跟著進去,那樣的話我就真的像是個罪犯了。
本來我是不打算讓江洛知道我跟著他的,但看著他出來后打不到車孤零零在路邊走的樣子,有些心疼。
他對于我的突然出現并沒有問太多,不過也對,這就是江洛的性格,很少會問為什麼。
他不會問我為什麼跟著他,不會問我為什麼要幫他治病,也不會問我為什麼對他這麼關注。
還好他不問,因為連我自己都沒辦法回答。
回家之后他進了房間,我還是不放心,給易禮打了個電話。
“我就知道你會找我。”易禮那邊有些吵鬧,像是在飯店。
“所以我就不賣關子了,給我說說江洛的情況吧。”
“等一下。”他小聲跟別人說了句什麼,然后我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周圍安靜了不少,他從喧鬧的室內換到了稍微安靜了一些的地方,“江洛的病因你知道嗎?”
“是什麼?”我的心突然揪了起來,直覺告訴我,那一定不是什麼容易接受的事情。
“我要為病人保密,所以還是不透露了。”我能想象得到易禮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惡作劇得逞之后的得意。
“你真的夠了,江洛的事跟我不需要保密。”我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對他說,“如果我問他本人,他也會告訴我的。”
“那你為什麼不去問他?”
那是江洛的傷疤,我怎麼能忍下心去揭開它。
“柏川。”易禮突然正經起來,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李江洛?”
該怎麼形容我此時的感覺,只是一瞬間寒意就從脊背涼到了指尖,我的心“咯噔”一下,開始口不擇言:“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
門口突然傳來“咔噠”一聲,原本沒有關嚴的門自己落了鎖。
我被嚇了一跳,定了定神,說:“你別亂猜了,江洛是我弟的愛人,我弟不在了,我理應照顧他。”
易禮輕笑一聲,不再跟我討論這個話題。
他說:“江洛的問題主要就是出在心理上,我們今天聊過了,不是很樂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融化這冰,也需要時間。”
“我知道。”我嘆了口氣,他的話跟我預計的差不多,“但能不能告訴我,他有沒有可能完全好起來?”
“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我想了想,的確很重要。
至于為什麼重要,我沒必要告訴易禮,于是只說:“你先回答我。”
“我只有七成的把握,因為他自己對待這件事就非常的悲觀,他并不覺得自己能好起來。”
“我該怎麼做?”我問。
易禮沉默了一會兒,說:“他需要的你可能做不到。”
我大著膽子做了一個猜想:“要他愛上一個人嗎?”
“是啊,你做不到吧?”
我可能確實做不到。
我很清楚,江洛的愛情已經隨著柏林一起死掉了,他對人的信任還有,但對愛情的信任和期待已經完全失去了。
像他這種情況,打開一次心門已經非常艱難,如果是我,也不敢再試第二次。
我想起了徐釗,那個人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不也沒能讓江洛心甘情愿地依賴麼。
他的世界,已經再難有愛情。
“邢柏川。”易禮說,“你好慫啊。”
我懶得理他,只擔心江洛的病情:“還有別的辦法嗎?”
“你說呢?他連好起來的動力都沒有,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易禮說得對,可我不愿意就這麼放棄。
治療才剛剛開始,而且我的目的也不是讓他能夠接受性事,只是想讓他放下過去走出那個籠子,他的心結在此,如果不解開,他永遠都不會真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