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腿都酸了,又拉著那個瘋小子往回走。
阿姨的電話剛掛斷,柏川哥就打了過來。
“我路過蛋糕店,你上次說想吃蛋糕,等會兒我買幾塊回去吧。”
“啊?”我回憶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
“要吃巧克力的還是芝士的?”他應該是在店里,我隱約聽到了音樂聲。
除了音樂,還有易禮的聲音。
他們果然在一起。
“啊,不用麻煩的。”我突然沒有了吃蛋糕的心情,站在樹下,覺得有點冷。
崽崽見我不動,又開始叫了起來。
“你在外面?”柏川哥問。
“嗯,我帶崽崽出來走走。”
“你在哪?我離家挺近的,等會兒過去找你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想看見柏川哥和易禮一起來找我,便說:“馬上到家了,已經進了小區,你忙吧。”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覺得自己最后那句“你忙吧”真的蠢爆了。
我蹲下來,捏了捏崽崽的臉,問他:“你說,我是不是太依賴柏川哥了?”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身體里似乎還住著“占有欲”這個東西,習慣了柏川哥圍著我轉,事事為我考慮,所有的時間都跟我在一起,如今人家去過自己的生活了,我卻悲悲切切像個深閨怨婦一樣。
我跟崽崽走得太遠了,這家伙中途犯懶,我只好抱著它走。
一邊走一邊后悔,自己到底為什麼會稀里糊涂地走了這麼遠。
大概又晃蕩了二十多分鐘,突然傳來一陣鳴笛聲。
我扭頭看過去,竟然是柏川哥的車。
那一刻的感覺我到底應該怎麼形容,跟上次在徐釗面前他替我解圍時不同,當時的我無比感謝,暗暗松了口氣,這一次卻偏偏懸起了一顆心,愣在了那里。
他不停地對著我鳴笛,我知道自己剛剛的謊話已經被拆穿,只好硬著頭皮過去,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坐前面來。”他回頭對我說。
我又是一愣,看了眼副駕駛的位置,那里沒有人。
我終于放松了下來,關了后面的門,坐到了副駕駛位。
“易禮呢?”我上了車開口就問了這一句話。
“你找他?”柏川哥反問我。
“啊……不,不是。”我揉著崽崽的腦袋,小聲說,“我以為他在。”
“買完蛋糕他就回去了。”柏川哥頓了頓,突然笑了,問我,“你該不會是以為他在所以才騙我說你到家了的吧?”
我尷尬得不行,覺得自己那點兒小心思被人看了個透,有些無地自容。
剛好碰上紅燈,柏川哥笑著揉了一下我的頭發說:“怎麼那麼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突然很難受。
我開始害怕柏川哥的靠近,也不想再跟他走得這麼親近了。
回家的路上都是他在說話,而我只是看著崽崽不吭聲,偶爾應和一兩句,完全不在狀態。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反常,進家門前突然拉住我問:“你怎麼了?”
我輕輕地抽出手,搖了搖頭:“可能是太累了,這家伙拉著我跑出那麼遠……”
我知道自己的謊話有些拙劣,但我沒辦法,因為自己都不清楚怎麼了,更沒法回答他了。
趁著柏川哥愣神,我先一步進了家門。
叔叔阿姨正在看電視,見我們一起回來還有些詫異。
我給崽崽洗了個澡,那家伙撲騰得到處都是水。
阿姨抱著它去吹毛,我草草洗漱,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依舊心里煩躁不堪。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打開了手機,下載了一個租房軟件。
我沒有在軟件上注冊賬號,只是想先隨便看看。
漫無目的的,胡亂地翻著。
我很糾結,不知道自己應該搬去哪里,也開始恐懼未來一個人的生活。
我把目標定在一居室的小房子上,三十多平米,住起來的話或許可以顯得不那麼空曠。
看了很多,都覺得不隨心。
手機突然蹦出來一條消息提醒,我點進去一看,是柏川哥發來的。
他說今天去跟易禮吃飯了,那家伙要給喜歡的人辦一個生日宴會,讓他去幫忙買東西。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復,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來跟我解釋這個。
這應該可以被稱為是解釋吧?
我猶豫了很久,給他回復說:嗯,在這邊他只有你一個朋友,你去幫忙也是應該的。
發完我就后悔了,萬一柏川哥想跟易禮復合,那現在易禮的行為無疑是在傷害他,我非但沒有安慰柏川哥,還說這樣的話,簡直蠢到家了。
我趕緊撤回,好在,還來得及。
然而已經被柏川哥看到了。
他又問我:為什麼撤回了消息?
我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就不再回復。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來了一條:睡著了?那晚安,明天見。
我盯著那句話看了好半天,手指在他的頭像上蹭了蹭。
這一晚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什麼壓著我的心,讓我喘不上氣。
醒來的時候,發現我的心上確實壓著什麼。
崽崽縮成一團,在我胸口正盯著自己的爪子看。
“醒了?”
我看向門口,柏川哥竟然靠在門邊笑著看我。
我嚇了一跳,問:“它怎麼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