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剛推開他辦公室的玻璃門,易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跟江洛對視了一眼,他看向我,像一只慌張的小鹿。
我先退了出去,接起了易禮的電話。
“干嘛呢?”他還是那副語氣,笑嘻嘻的,沒正行兒。
“在公司。”
“我當然知道你在公司,”易禮不耐煩地說,“我是問你在公司干嘛呢?”
我回頭看向江洛的辦公室,他正站在那里翻文件。
今天他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袖口挽到了小手臂,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
這些日子他身體漸漸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比我剛認識他時不知道健康陽光了多少倍,此刻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著實讓人著迷。
想到這里,我的心臟竟然猛跳了兩下,趕緊收回了視線。
“掉線了嗎?”易禮在電話那邊小聲嘀咕著,“喂?”
“我在。”我趕緊應答。
“想什麼呢啊?”他更加不耐煩了,“想我還是想江洛啊?”
他說完就開始大笑,讓人無可奈何。
“你找我有事?”我不敢再偷看江洛,起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不是你先找的我嗎?”
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我先聯系的他。
“抱歉,我忘了。”我關好門,又回頭看了眼,確認沒有人在外面,然后對易禮說,“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找你聊聊。”
在他遲疑的時候,我補了一句:“我可以付費。”
他一聽,又開始笑,連連說:“那好啊,既然你肯付錢,我什麼時候都有時間。”
我們約了今晚下班見面,就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
“行,那我就不遠走了,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你在我公司附近?”我問道。
“對啊,中午跟小江江一起吃的飯,他沒跟你說?”
我又一次啞口無言。
“你自己找地兒待著吧。”我對他說,“我六點去咖啡店找你,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我依舊沒辦法安心工作。
滿腦子又都是江洛跟易禮的事,不知道他們湊到一起會聊什麼。
我發現,這段時間我所有的心神不寧都是因為江洛,挺有意思的,這讓我想起了一個詞。
紅顏禍水。
想到這里我自己忍不住笑了,江洛要是知道我用這個成語來形容他,大概會害羞得理都不理我吧。
臨近下班,我媽打電話來說她跟我爸去一個老朋友那里坐坐,晚上晚點兒回來,崽崽也被他們抱走了。
接完電話我看了眼時間,用公司的內線電話打給了江洛。
“邢總。”他干凈的聲音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輕飄飄的,弄得我耳朵癢。
他在公司不會叫我“哥”,都是跟著別人一樣規規矩矩地叫我“邢總”,一開始我聽不習慣,后來竟覺得這也是平淡生活的一劑調味品。
“下班你先回家吧,爸媽都出去了,你帶鑰匙了吧?”
“啊?”他猶疑了一下,問,“你不回家啊?”
“我晚上約了易禮。”我又補充道,“找他聊點兒正事兒,就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
“那個……”他似乎有些為難。
“怎麼了?”
“我今天出來的時候忘了帶鑰匙。”
我一瞥桌子上的鑰匙,心里嘆了口氣。
平時我從來都不帶家里鑰匙,這是自從跟江洛一起生活之后養成的習慣,因為絕大部分時間爸媽都在家,他們不在的時候江洛也在我身邊,他會帶著鑰匙。
“今天早上走得急……”他頓了頓,說,“那我回去到保安室等叔叔阿姨好了,他們回來之后我給你打電話你再……”
“晚上咱們倆出去吃飯吧。”我毫不猶豫地說,“易禮什麼時候約都行,你想想晚上吃什麼。”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后拿起手機準備打給易禮。
然而我還沒想好一個合適又不會被他嘲笑的理由,江洛就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
“有事?”我問江洛。
他站在門口,鼓了鼓兩頰,說:“你們晚上都約好了,臨時取消不太好,其實我還有點兒工作要做,剛好留下來加會班兒。”
我抬頭看著江洛,他是真的不會撒謊,緊張兮兮的模樣更像森林里的小鹿了。
“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說,“我跟易禮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咱們三個一起也行。”
“真的不了。”他連連擺手,“我先工作,到時候再聯系吧。”
他說完就跑了出去,再沒給我商量的機會。
一到下班時間我就先走了,前臺的小陳驚訝地問我:“邢總,你不跟江洛一起下班啊?”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江洛的辦公室,門開著,顯然真的沒走。
“我晚上有事。”電梯到了,我跟小陳擺了擺手進了電梯。
我到咖啡店的時候易禮已經喝完了一杯咖啡,空杯子在旁邊放著,面前擺著一杯黑啤。
“在咖啡店喝酒,真有你的。”我坐在他對面,看了眼時間,因為不放心江洛,所以想要速戰速決。
“干嘛啊你!”易禮雙手捧著酒杯,問我,“剛坐下就開始算時間?我還沒說開始計時呢!”
“不是這回事。”我解釋說,“江洛沒帶鑰匙……”
“哦。”易禮用手心托著臉,笑瞇瞇地看我說,“你找我就是想聊江洛的事兒吧?我跟你說啊,晨勃它其實……”
“是我的事。”我打斷了他,人生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說,“我好像……心理有問題。
”
易禮又開始大笑,就在咖啡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