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多奇怪的動物啊,一旦喜歡上誰,就會在心底滋生出可怕的占有欲。
我回去繼續工作,但心卻飄到了隔壁的房間。
恨不得你自己剛剛留了只眼睛在那里,能在此刻偷看到他們在做什麼。
后來我就一直在忙,公司很多事情柏川哥都交給我去做,因為跨了行業,剛開始時確實很吃力,但漸漸習慣了之后,便得心應手起來。
等我忙完,已經快到午飯時間,我借著這個理由又去敲柏川哥的門,易禮已經離開了。
我很想問他易禮為什麼哭,可我似乎沒有立場問這個。
“邢總中午去吃飯嗎?”我心里不舒服,問話的時候也不敢看他。
這就是心里有鬼吧,放在平時再尋常不過的話現在問著都沒底氣。
我怕他說不跟我一起去吃飯了,那樣的話我大概猜得到他約了誰。
面前的人看了眼時間,伸了個懶腰說:“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還有五分鐘到午休時間,我根本沒有胃口。
我搖搖頭,等著他發話。
“你怎麼了?”
他站起來,突然走到了我面前。
我趕緊后退,連連說道:“沒事沒事,我沒事。”
這下倒好,我表現得太過驚慌,他能相信我沒事就奇怪了。
他又揉了揉太陽穴,我突然想到他今早頭疼,便問:“頭還疼嗎?”
柏川哥點點頭,垂下手說:“過來給我揉揉。”
他坐回了椅子上,閉起了眼睛。
我突然心跳加速,覺得自己應該立刻離開。
“來啊。”他沒有睜眼,等著我過去。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由于他的椅背太高,所以只能站到他面前。
我的雙腿微微岔開,偶爾會碰到他的膝蓋。
手指點在他的太陽穴上,時重時緩地揉著。
外面起了喧鬧聲,是大家都去吃午飯了。
我們還在這里,他閉著眼,我看著他。
我之前想過,會不會是因為他跟柏林長得太相似了,所以我才會不知不覺地對他產生了好感,但我又始終清晰的知道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除了去北極村那次因為我喝醉錯吧柏川哥當成柏林那次,我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看到過柏林的影子,更沒有想過把他當做柏林的替身。
所以,這愛到底是有何而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突然睜開了眼,與此同時握住了我的手。
我們對視著,他掌心的溫度順著我的手背傳到了心里。
我緊張得說不出話,覺得這氣氛實在過于詭異,讓我不知所措。
我怕被他看出我的心思,因為他說過,不會喜歡我。
“累了吧?”他握著我的手,問我。
我搖搖頭,但其實胳膊確實有些酸了。
他笑了笑,一手放開了我,另一只手拉著我往外走:“走吧,先去吃飯。”
我覺得自己邁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落不實,好像下一步就要摔個跟頭。
他為什麼要牽著我的手?
看著他的背影,我很想問問他。
到了電梯前,我用力抽回了手。
這太曖昧,我受不了。
他眼神里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緊接著對我說:“你手太涼。”
我點點頭,沒說話,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先一步走了進去。
我們之間好像越來越奇怪了。
他明明不愛我,為什麼表現得好像離不開我?
難道說,就像他最開始說的那樣,想要代替柏林彌補我?
如果是這樣,我更要離他遠點了。
事到如今,除了他的愛,我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
每周一次的治療還在進行,從表面上看,是有效果的。
我已經沒有那麼反感接吻,在看著那些愛情電影,看主角兒們情到深處時相擁親吻的畫面已經不覺得惡心,甚至偶爾還會被打動。
但我仍然無法將這種行為套用在我自己的身上。
我沒辦法想象自己接吻是什麼樣子,沒來由的,心慌。
易禮讓我別太勉強,他告訴我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我想說,好起來又能怎麼樣,我曾經愛過的人已經不在了,他永遠不可能擁有我的一個吻,我現在愛上的人根本不會喜歡我,我永遠不可能擁有他的一個吻。
沒有意義的。
就算有一天真的痊愈,我開始渴望擁抱渴望接吻甚至渴望性交,也沒有意義。
星期六,我的治療結束了。
易禮歡天喜地地去約會,我找的搬家公司打來了電話。
我的東西其實很少,之前從天鵝灣搬出來的那些舊物該丟掉的都已經丟掉了。
柏川哥說其實根本沒有必要找搬家公司,這麼點兒東西他開車就直接拉過去了。
可我覺得,生活還是需要一點儀式感,就像這搬家,我徹底地離開了這棟房子,找個搬家公司,看起來就好像我在這里生活了很久一樣。
叔叔阿姨大概受不了我了,搬家這天他們又帶著崽崽去了朋友那里。
柏川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我忙前忙后,一句話都不肯說。
我也不敢跟他說話,他低氣壓的時候,還是有些嚇人的。
我的東西都搬了出去,柏川哥隔壁的房間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