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取了外賣,在餐桌上擺好,然后進房間去叫江洛洗漱吃飯。
突然間我產生了一種可怕的錯覺,就好像我跟江洛是生活在一起的情侶,二人世界,平淡又溫馨。
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想,但那一刻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大腦。
我又想起從前,或許柏林和江洛以前一直過著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如果沒有柏林出軌并且染上艾滋這回事,他們現在應該也還是維持著這種狀態。
親密又疏離。
沒有性生活的他們,這些年,或許都是這樣的感覺吧。
我不禁想,如果我是柏林,我能否經得住誘惑,能否真的受得了無法占有愛人。
我想,我也做不到。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圣人,有的只是不斷膨脹的欲望。
但如果是我,不會選擇柏林走的那條路。
他們都沒有嘗試過去跨過那道坎,只因害怕失敗就放棄了,這只能算作自食惡果。
易禮說,江洛的病不是不能痊愈的,只要他自己配合,還是有很大的幾率完全治愈。
只要他自己配合。
如何配合,我清楚,他需要去愛一個人。
“怎麼了?”
我被他的問話拉回了思緒,站在門口看著雙頰緋紅的他說:“去洗漱然后過來吃飯吧,等會兒還得吃藥。”
他點點頭,站起來,自己摸著額頭說:“好像沒有那麼燙了。”
我看著他進了衛生間,揉揉脖子,把剛才那些胡思亂想都從大腦里移除。
我很擔心江洛會愛上別人,那樣的話,他還不如一直愛著我弟弟。
又在江洛的新家待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他要跟我一起去公司,被我拒絕了。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過來陪你。”我把體溫計塞給他,“自己量一下體溫,等會兒給我發信息告訴我一聲。”
我拿著鑰匙出了門,他滿臉失落地站在門口看我。
“回去吧。”我揉亂了他的頭發,“今天不扣你工資,但是晚上我過來的時候你如果還在發燒,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我說完就走了,心情大好。
走到車邊的時候,我媽打來了電話。
“媽。”
“你干嘛去了?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
我這才想起忘了告訴她我來江洛這里的事,猶豫了一下,避重就輕地說:“在朋友家里住了一晚,他生病了,沒人照顧。”
“朋友?”我媽問,“男朋友?”
我無奈地笑了笑,心想,如果是那就好了。
“不是,只是個關系很好的同事。”我系好安全帶,“我要開車了,先不跟你說了,晚上我可能回去的也會晚一點兒,你跟我爸別等我。”
“我們可不管你。”我媽說,“你別只忙工作的事,有空也去看看江洛,他剛搬新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不說你也得想得周到點兒!”
第41章 李江洛 2.0
不用上班的時候,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但絲毫不覺得這是一件愉快的事。
我并非工作狂,只是自從柏林去世之后,就開始盡可能地減少獨處的時間,因為每當這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去胡思亂想。
柏川哥走后,我也漸漸退了燒,縮在沙發上看著陌生的房子發呆。
我想念之前生活的那里,有可愛的叔叔阿姨,還有我把愛偷偷藏在他身上的柏川哥。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無恥透了,男友不過去世半年多,我就已經移情別戀了。
每當想起這個,我就無比痛恨自己。
起來找手機,此刻我需要易禮。
出門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因為不確定柏川哥會不會突然回來。
猶豫過后,還是出了門,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應該留一把鑰匙給柏川哥。
給某個人自己家的鑰匙,這是一件非常曖昧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捧著一顆熱乎乎的心交到了對方的手上。
這極具暗示功能,但,想必柏川哥并不會多想。
畢竟,我們是做過半年時間的家人的。
他當我是家人,我就只好打著家人的旗號,滿足自己的私欲。
也挺幸福的,不是嗎?
跟易禮約了見面,就在他的辦公室。
他下個月就要回加拿大了,什麼時候會再來是一個未知數。
對于我的病情,他說這是一場持久戰,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但這變化不足以證明我好了,或是即將痊愈。
易禮說:“你需要戀愛,這個病只靠我們倆是沒辦法讓你徹底好起來的。”
可是我只能沉默不語,因為我想與之戀愛的那個人,偏偏是絕對不可能的人。
這大概就是別人說的,無望的愛,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恐怕要辜負易禮的期望了。
“你啊……”易禮收拾著桌面的文件,撇撇嘴對我說,“為什麼那麼不勇敢呢?你看看我,明知道……”
他頓了頓,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疑惑地問:“怎麼了?”
易禮看向我,歪著頭,像是認真地將我從頭到尾都打量了一遍。
“沒事,只是覺得,我們都挺可憐的。”他聳聳肩,“你比我還幸運一點,但遺憾的是,你比我更蠢。”
他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折成了紙飛機,對著我飛了過來。
我躲了下,紙飛機打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