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我跟你說,有時候勇敢地邁出一步,你會發現,你所以為的,全都不是真的。”易禮非常認真地說,“就好比,你以為邢柏川不愛你,但其實,你們倆正玩著互相暗戀的游戲。”
聽到“互相暗戀”四個字,我緊張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我的心思都被易禮看了去,卻不敢承認,柏川哥或許也和我一樣。
確實,面對易禮,我們所有的小心思似乎都在不經意間就被看透了,他太懂得察言觀色,他甚至比我們自己還了解我們。
我正想說什麼,突然有人敲響了易禮辦公室的門。
我們一起向門口看去,我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徐釗。
我跟徐釗一直沒怎麼好好聊過,我總想躲著他,他似乎也在忙別的事情。
尤其是,我現在只要一想起他就會想起那個電話,還有電話里粗重色情的喘息聲。
“你怎麼來了?”
我轉向易禮,有些震驚。
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又是怎麼認識的?
易禮的臉色不太好,我很少見他眼神里帶著慌張。
“江洛?”徐釗沒有回答易禮的問話,而是問我,“你怎麼在這兒?”
在場的我們三個,每個人心里都滿是問號。
我看到徐釗手里拿著的錢包,那是我買給他的生日禮物。
往年都是親手送給他,今年因為之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導致我根本不想跟他見面,于是就同城快遞寄給了他,沒想到,他真的在用。
易禮從辦公桌后面走過來,站在我們面前。
“你今天不是有事?”他問徐釗,聲音有些發抖。
我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捕捉到了他們之間那微妙的氣息,與此同時,當時接了徐釗電話的那個男孩的聲音又在我腦海里重現,并且與易禮的聲音重合了。
生活無數次向我們證明了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無數次告訴我們,本以為只有在八點檔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狗血橋段,其實生活中比比皆是。
我們都是被生活玩弄的可憐蟲。
易禮有些慌亂,來不及解釋什麼,直接將徐釗推出了門外。
他靠在門上,跟我對視著。
“你有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吧。”我想起易禮跟我一起買的那個錢包,可能在別人眼里有些惺惺作態,但我確實心疼起了易禮。
我想起他提起自己所愛之人時洋溢著的幸福笑容,又想到他剛才的反應,想必是早就知道了我跟徐釗的關系,心里突然愧疚起來。
“你別走。”易禮抓住我的手腕,沉了沉氣,說,“我沒事。”
徐釗在外面敲門:“易禮!開門!”
易禮皺著眉看我,咬住了嘴唇。
這一瞬間我看到這個平時張揚樂觀好像無堅不摧的心理醫生也被打敗了,心里升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
愛而不得,多悲哀。
我站起來,打開門,對一臉茫然的徐釗說:“我要跟易禮出去,麻煩你先把他借給我。”
我說完,回身拉著易禮就往外走,完全不顧易禮是否愿意。
我想,易禮幫了我這麼久,現在他的心結,讓我試著幫他打開吧。
我依舊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雖然愛情的路不是那麼順利,但好歹走過來,總是會遇見讓我愿意相信未來的人。
當初的柏林,后來的柏川哥和易禮,我亂七八糟的生命中,是他們在拉著我往前跑。
一個人坐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店里,就像以前等柏林下班時一樣,今天我等的是柏川哥。
下午的時候,跟易禮聊了很久,兩個人在包廂里,明明他比我年紀大,卻抱著我“哇哇”哭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很敏銳,也很敏感,徐釗對他是坦然的,兩人從認識開始,就無比坦率地說著不愛。
但徐釗是個壞人,這已經是既定事實了。
他明明說著不愛易禮,卻貪戀著易禮溫柔的關懷和炙熱的愛。
其實,更準確地說,他是在無恥地消耗著易禮的愛。
易禮從來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就不會放棄爭取。
所以,兩人就這麼不清不楚地交往著,徐釗似乎是把易禮當做了一個發泄的工具,無處安放的感情和性欲,統統塞給了易禮去承受。
“他對你這樣,你為什麼還那麼堅持?”我問。
易禮說:“愛情這個東西是最沒道理的,我明知道他不愛我,也明知道他壞,可偏就控制不了自己犯賤去愛他。”
我想,我能懂他,只是覺得徐釗這一次真的太過分了。
聊到最后,我跟易禮做了一個約定。
“我去追求柏川哥,你去忘了徐釗。”
這是一個多麼好笑多麼幼稚的游戲,但我跟易禮一拍即合,兩人的手心貼在一起的時候,我知道,無趣的生活總要有些刺激的挑戰才能被稱作是人生。
其實,這是我們倆始終渴望著的,只不過沒有一個借口讓我們去邁出那一步。
不管是暗戀還是單戀,都讓我們心里充滿了委屈,想要解脫,就只能勇敢一把。
所以現在,我坐在這里,發了信息給柏川哥。
【邢總,我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店,為你點了杯咖啡,不過你要是來得太晚,可能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