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除了霍朝元帥,軍團長大人是當之無愧的帝國戰力值天花板。
但到這里還沒有結束,葉疏瘋了似的掙扎,甚至一口咬在周九鴉的手腕上,犬牙深深刺進去,咬出血。
葉疏還是這樣,他永遠不敵,但永遠不服輸,惹急了的時候就像條瘋狗,逮著誰就咬。
但是這點疼痛對軍團長而言不算什麼,他用力掐住對方的下顎,稍一用點巧勁,就掙脫了出來,然后反手掐住葉疏的后頸。
“砰——!”
周九鴉一把將好友死死摁在了地上。
“葉疏,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也讓著你。”
這個姿勢對alpha來說是非常屈辱的,但是現在也只有這種方式能夠壓制住他了。
軍團長的語氣簡直都氣得發抖,
“但你這次,太過分了!”
“呵……過分?”
“如果……我今晚不這樣,周九鴉你是不是……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葉疏那半張毀容的臉抵在地上,擠壓成越發猙獰而可怖的模樣,
“周九鴉,你騙我……江燼生騙我……”
他慘笑,
“裴狗那家伙騙我……就連霍朝……”
“霍朝也騙我……”
可葉疏沒有辦法怨恨任何人。
因為他知道,自己誰都比不上。霍朝身邊的人,除了他,都是霍朝主動找的。
只有葉疏,是死乞白賴留在那個人身邊的。
只有他沒有什麼天賦。
只有他最沒用。
只有他……
葉疏曾經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可以不比任何人差的,所以他用了近十年的血汗和努力,才走到霍朝身邊,那時候,他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和大家一起拼搏,他也可以成為新世界的建設者之一。
他能夠,為了死去的父母親人,改變這個吃人又操蛋的聯盟。
但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葉疏現在才發現,他想得太可笑了,他就是誰也比不上。
“哈……”
葉疏自嘲又諷刺地笑,眼睛紅得嚇人,
“在你眼里……我就是個傻子吧,周九鴉。”
被所有人騙得團團轉的傻子!還騙了三百年!
“是不是我之前每次在你面前,說那些恨裴長云的話,說那些……你們騙我的東西,你聽的時候,是不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沒有人笑你葉疏。”
周九鴉閉上眼,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在保護你。”
默了片刻,銀發的alpha終究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松開手,并順帶把匕首抽出來。他看了看身上破破爛爛的軍裝,煩躁得脫掉外套丟到一邊。
軍團長大人頭一次不是正襟危坐,而是脊背佝僂著,就那樣隨意盤著腿,甚至有些頹唐地坐在地上。
“如果那天,你沒有來的話,按照霍朝元帥的計劃,沖進核爆里面的那個人,本應該是我。因為只有萬將是雙s機甲,能夠短時間地承受那樣可怕的能量。而在拿到禁淵之后,我會把它帶給你……”
既然都被套出來了大半,與其讓這家伙胡思亂想去亂猜,甚至后面再做出些別的不可控的事情,倒不如把已經被套出來的那部分說清楚。
葉疏微怔,也坐起來,認真聽。
外面的螢光幽幽散落進來,兩個人鼻青臉腫,衣衫破爛,坐在一片狼藉中。
他們以前也經常打架,葉疏的手臂還在,于是哪怕輸,也不會輸得很難看,因此通常是兩個人都各自掛彩。但周九鴉總是占上風,所以更看起來更齊整些。
但是這次,因為軍團長沒有都朝著葉疏的臉打,所以看起來,竟然是實力更強的前者還要狼狽很多。
周九鴉隨手蹭一下唇角的血,然后繼續道,
“但是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我沒想到裴長云也會出現在那里……執政官,本來應該組織幸存者撤離的,霍朝元帥的安排中,他應該呆在恒云星最安全的大本營里坐鎮和指揮。”
而不是帶著滿艙的芷玫花出現在最最危險的地球。
“……禁淵和裴長云,我沒得選,只能先去救人。”
周九鴉閉上眼,眉頭蹙起,就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痛苦的回憶,
“葉疏,你現在光知道他花粉過敏,但你不知道當時那有多嚴重……如果我再晚去一點,裴長云就死了,死在滿艙的芷玫花里。那麼霍朝元帥為之付出生命的計劃就會全盤崩潰。”
“但是禁淵我就沒辦法……所以還好葉疏你來了,你把禁淵從核爆里面撈了出來。”
當時的葉疏只有一臺A級機甲,進去的瞬間幾乎就完全融了,簡直就是用命去拼。于是周九鴉救完裴長云交給溫敘白,然后又馬不停蹄地去救葉疏。
“你當時昏過去了,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樣子……”
那簡直比裴長云還要可怕,滿臉滿身的血,幾乎整個人都仿佛快融化成一灘。
周九鴉直到現在都沒辦法,具體去描述那一幕的畫面,
后來,他成了帝國第一軍團的軍團長,光鮮亮麗,受無數人尊敬贊頌,可葉疏卻只能埋沒于天冬星,守著禁淵的殘骸孤獨了三百年。
哪怕周九鴉跟江瓷關系不好,但他還有一個孩子陪著。
哪怕周九鴉需要為帝國征戰,但當遇見任何事情,他背后還有曾經的曙光軍團,還有裴長云。
——但葉疏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