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準終于摘下了眼鏡,眉眼并不如omega那樣精致,短發有點自帶卷度,眼眸是琥珀色的,并不艷麗,卻有一種特別的溫潤。
這時候,他動作嫻熟且溫柔地上藥,偶爾輕輕地幫塞西莉亞吹一吹傷口,簡直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極致的人夫感。
其實起初,萊茵斯特為此找過幾次塞西莉亞的麻煩,但不知道小鬼做了什麼,那家伙就沒再露面了。塞西莉亞覺得賀準能以beta的性別,死死拿捏萊茵斯特,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僅僅是身體和性,還有日常相處中,不留痕跡地入侵。
畢竟,所有的謀略,只要針對人,都是攻心為上。
因為哪怕塞西莉亞看出了對方的目的,在某些不觸及她底線的事情上,她也會為這小鬼多容忍幾分。
——賀準深深地攥住了這一點。
同樣的年紀,塞西莉亞自認比不上他。
“我很好奇,”
塞西莉亞毫不掩飾地盯著賀準,
“明明你跟江瓷一起長大,同一個生長環境,但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何止是不一樣,兩個人是完完全全不同。
江瓷外冷內熱,表面冷酷尖銳,實際上內心非常非常善良柔軟,但賀準外熱內冷,表面對誰都可以溫柔微笑,但內心卻是無情冷漠到了極點。
就連塞西莉亞,都忍不住感嘆,感嘆于賀準可以利用一切,不惜所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莉亞大人,”
賀準抬眸來看她,這個越發親近的稱呼,代表著他已經開始進一步試探塞西莉亞的容忍度了。
“玫瑰和雜草的種子,哪怕播種在一個花盆里,澆灌同樣的肥料,最后長出來的模樣,也是不一樣的。
”
塞西莉亞勾起唇角,漫不經心道,
“雜草麼,我倒是覺得和玫瑰一起播種下去的,應該是罌粟才對。”
賀準動作一頓,露出一種很乖巧的笑,
“莉亞大人,喜歡罌粟麼?”
“還可以。”
“比起雜草呢。”
“唔,還是罌粟好看點。”
賀準幫她吹了吹傷口,輕聲道,
“那我就做罌粟好了。”
塞西莉亞眉梢挑起,掃了他一眼,輕笑一聲,
“狡猾的小狐貍,自己明明就是,非要拿我做借口。”
賀準笑了笑,沒再答。他安靜注視著塞西莉亞臉上的每個表情,知道現在是個不錯的時機,
“莉亞大人……”
“噓——”
塞西莉亞點住他的嘴唇,
“上次已經回答過了,同樣的問題,莉亞可沒興趣再回答第二次。”
賀準抿緊唇線。
——他上次猜錯了。
不是霍閑風,也不是江瓷。
那會是誰的?
賀準頭一次找不到頭緒,這也導致他開始有些急了。不過現在被塞西莉亞警告過后,賀準迅速調整了狀態,
“您多慮了,莉亞大人。”
他扶住女人的手,很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淺吻了一下,
“我只是想問,您是不是還想再睡一會兒。”
“——不了。”
塞西莉亞抽出手,而就在抽出的那一瞬間,金色的圣痕在她的手臂上浮現,方才的傷口瞬間愈合。
“小準的關心太貴了,莉亞下次還是自己來好了。”
說完,她輕笑一聲,轉身妖妖嬈嬈地走了。
賀準垂眸,冷冷掃過一旁的藥箱,沉默著抿緊了唇線。
果然,塞西莉亞比萊茵斯特難搞多了。
不過——
青年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好像摸到了一點關于這個女人別的秘密。
比如,或許塞西莉亞從圣女殿下的肚子里挖出江瓷,并不是主動有意為之。
否則,剛才她就不會露出那樣的表現了。
那什麼情況下,讓她不得不做出這種決定呢?
賀準慢悠悠點著桌面,一點一點,抽絲剝繭,尋找著新的線索。
不過現在有一點很明顯,那就是圣女在塞西莉亞的位置很重。
她叫她憫憫。
也就是說,塞西莉亞對江瓷也會很特別。
賀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只是這就有悖論了,明城的時候,塞西莉亞一聽說江瓷,就馬不停蹄趕過去,可十三年前,江瓷被綁架的時候,她卻沒有出現。
不合理。
為什麼?
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賀準想到了那個被所有人保護著的孩子,他輕輕念著他的名字,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阿瓷……”
·
“阿瓷寶貝。”
白憫的聲音響起在軍艦的休息室內,江瓷怔怔地注視著逝去的母親。
“……還是不行,”
白憫回頭,緊張地理了理頭發,面色有些委屈和失落,這時,她的腹部已經有了很明顯的隆起。她的神態都很疲憊,就像是……在逃亡的路上。
“我嗓子有點啞,錄得不好聽。”
“沒關系,不著急,這個育兒系統還在測試階段。”
說著,江燼生走過來,只是因為鏡頭角度原因,臉沒有入鏡。
“明天我再調試一下收音的設置,就好聽了。”
“……嗯。”
白憫還是不安,她抓緊了江燼生的手。
“最近莉亞好像一直都不高興……要是……還活著就好了。”
她沒有明說,但是霍閑風讀懂了白憫空缺的部位。她在說,霍朝死了,沒有人再能夠庇護他們。
這段視頻到這里,就斷了。
小X的這個秘密壓縮包里面的視頻,都是一段一段的。
——這是最后一段。
所以,什麼都沒有了。
關于母親的一切,就只有這些。
江瓷以為小X里面會藏著什麼秘密,但實際上,他看到的,全部都是母親的期待和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