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閑風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眼底逐漸漾出幾分笑意,他伸手揉了揉江瓷的頭,給予毫不掩飾的肯定和信任。
“嗯,你會的。”
“……”
江瓷怔怔地看著對方,霍閑風的眼型屬于那種非常好看的丹鳳眼,尾梢很長,稍微有一點上挑。平日里沒什麼表情的時候有一種冷酷的鋒利感。但當他卸掉所有尖銳的東西,安靜注視過來的時候,就顯得專注而溫柔。
仿佛此刻世上除了眼前的人之外,其他什麼都不存在了。
這一刻的注視讓江瓷竟忽然感覺心口猛地一跳,他下意識錯開視線,臉頰微微發熱,然后迅速岔開了話題,
“嗯,這些……這些都是我父親當年建的,雖然外圍看起來有點奇怪,但里面就是正常的房子了。”
“唔,好。”
霍閑風其實有點不明白江瓷忽然的緊張,但還是跟著他往里面走,
的確如同江瓷說的那樣,他們走了幾分鐘,就看見最中央正常的別墅豪宅了。雖然很久沒有人回來住,但是清潔機器人天天打掃的情況下,里面的一切都非常干凈整潔。
江瓷的房間在樓上,除了自帶一個大型實驗室之外,跟霍閑風想象中的那種豪門小少爺的房間差不太多,落地窗,衣帽間,旁邊連接書房,干干凈凈,整潔得像是新的。霍閑風大致轉了一圈,然后站到窗邊,望向遠處那些鱗次櫛比的各種建筑。
因為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現在的首都正是夜晚,到處都亮起了璀璨的燈。這里除了沒有軍隊和重武器之外,江瓷的家的確就像一座自帶軍工廠的軍事堡壘。
這時,江瓷剛把諾拉跟他未來的口糧制造蟲蟲們在樓下安頓好,然后走進來。出乎他意外的,霍閑風并沒有各種好奇地觀察他的房間,而是就安靜倚在窗邊吹風。這家伙好像隨意往那一站,隨便拍幾張都能上雜志封面。
江瓷定定地注視著那個人的側臉,忽然間發現現在的霍閑風好像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少年了,對方已經逐漸長出了屬于男人的,鋒利又危險的棱角。
江瓷知道,當那個人心里有事的時候,就喜歡安靜地吹風。他走過去,輕聲問,
“在想什麼?”
霍閑風聞聲轉過來,安靜地注視著江瓷,此刻微涼的夜風吹起了他的發梢,露出耳垂上的白色耳扣。
——那是澄月。
澄月的飾品擬態應該是經過改造,因為不論是禁淵,白澤,還是小X,亦或是萬將,所有能夠進行擬態的機甲,最后呈現出來的飾品都會是自帶一種金屬感。但是澄月不一樣。
那耳扣看起來像是瓷玉的質地。白色的環形,表面有一兩縷水波般紅色的線紋,看起來非常精致。襯著一身軍裝制服的江瓷,平添了幾分冷艷感
“這里,這麼大。就你一個人住嗎?”
江瓷微怔,然后垂眸輕輕“嗯”了一聲,
“小時候父親還找了一些照顧我的女仆,但后來我不喜歡,就遣散了。以前小叔叔跟賀準也在這里住。小叔叔本來不住江家的,他只是為了照顧我才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后來我長大了,他也忙,我們解除監護關系之后,他就搬走不住這了,一直住軍營。”
江瓷望向遠處,默了片刻才繼續道,
“所以算起來,賀準比我父親和小叔叔陪我還要久一些,只是后來賀準也忙,他住在工作單位分配的宿舍,我也忙,也不回來,就住軍校,或者住軍艦的休息室。所以這里就沒什麼人……”
說到這里江瓷就停住了,伸手抱住霍閑風的手臂,把頭安靜地棲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過以后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住在這里。諾拉也是,等到很久之后蛋崽出生了,他也跟我們一起住在這里。我會給他做好多好多的玩具,我們一定要花很多很多時間,陪他慢慢長大。”
這大概是江瓷現在能夠想到的,未來最幸福的事情,
“但如果霍閑風你想回去找你的故鄉的話,我們也可以一起回去。以后我們住在恒云星也好,或者住在你那邊也好。我已經摸到了一些空間穿梭裝置的理論了。到時候我就造一個巨大的空間隧道,或者空間穿梭站,到時候來回就很方便……”
霍閑風安靜地聽著江瓷對他們未來的規劃,聽他慢慢訴說描繪著一切幸福的祈愿。而這些東西,好像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好。”
他伸手把江瓷擁入懷中,抱得很緊。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踽踽獨行于這條血淋淋的復仇之路上,即將走到盡頭時,忽然延伸出了一條新的路,那里的遠處繁花盛開,美麗燦爛。
……
他們在江家住了一個月,日子很平靜。如果不是每天新聞里面播報的各種關于寄生物疫病的消息,甚至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幻神教好像就此消失了的錯覺。
直到某天夜半時分,整個首都突然進入緊急戒嚴狀態,空中隨處可見穿梭飛行的機甲和軍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