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識吸吸鼻子, 把座位放平, 雙手環胸, 剛要躺下休息, 忽然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
他睜眼一看,只見橘貓蹲在車前蓋上, 正用爪子拍玻璃, 肉墊與玻璃接觸,發出細微的“啪嗒”聲。
王不識樂了,嚯地坐起來,開窗:“橘饞饞,你也沒睡啊?”
“睡了都被你的聲音吵醒。”橘貓蹲在車前蓋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你怎麼那麼早過來?喵。”
“我這不是沒見過有靈智的人參種子發芽嘛,趕過來看看,也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王不識堅決不肯承認這些有靈智的人參種子是他后代, 不過他還是把這些種子當做同族看待。
同族發芽了, 他作為唯一成了精的人參, 來看看也正常。
王不識這麼想著, 越發理直氣壯,回視過去,問道:“你還要睡嗎?不睡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些發了芽的人參種子?”
“大晚上看什麼人參?”橘貓打了個哈欠,露出深淵巨口,“趕緊進來休息得了。”
“真的啊,你能給我開門?會不會吵到其他人。”
“阿荇喊我出來給你開門的。”
橘貓站起來,輕巧地從車前蓋跳下,又用爪子去扒拉大門。
王不識背上行李下車,鎖好車門跟在橘貓后面。
橘貓輕輕一扒拉,鐵門就開了,在夜里發出清晰的聲音。
院子里的丹參果和驕蟲腦袋同時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后見是王不識,又睡了。
小狗們已經長到半大,不再住在家里,它們現在已經上山了,住在父母旁邊。
家里就丹參果們、驕蟲腦袋、橘貓、九陰和螣蛇。
橘貓一間房,九陰和螣蛇一間房,剩下一間是客房。
江荇家里挺經常來客人,客房一直是收拾好了的狀態。
橘貓指揮著王不識從柜子里拿出被子,讓他自己鋪床。
王不識已經進來了,琢磨著不跟主人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他壓低聲音問橘貓道:“橘饞饞,江荇他們是睡了嗎?”
橘貓大大咧咧:“都那麼晚,肯定睡了。就算不睡,他在杭行一被窩里,也不可能爬起來跟你打招呼,杭行一會吃醋……”
橘貓話還沒說完,隔壁突然響起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橘饞饞。”
聲音里滿含警告,正是江荇的聲音。
橘貓腦袋一縮,爪子抓地飛快跑了:“客人我招待好了,我去睡了。”
王不識小聲道:“我也睡了,晚安。”
江荇氣息不穩地說道:“晚安。”
經過半夜這個插曲,第二天早上大家起來的時候都已經挺晚。
橘貓原本在客廳里玩游戲,見到江荇走出來,腦袋一縮,夾著尾巴就跑了。
江荇看著它的樣子,磨磨牙:“橘饞饞,你真是出息了啊。”
橘貓窩在冰箱頂上,揣著爪子蹲好:“我就是跟客人順口聊天,喵。”
江荇:“只是順口聊天,你跑什麼?”
橘貓誠實地說道:“我怕你拿拖鞋揍我。”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王不識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走了出來,見到江荇,露出一口白牙,燦爛地跟江荇和橘貓打招呼:“早上好,你們家的其他小家伙們呢?”
“出去干活了。”江荇道,“我馬上也要去,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人參苗?”
王不識用力點頭:“去!我剛剛就想問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來著?”
江荇笑:“當然可以,我們出發吧。”
早上已經有些冷,出去外面深吸一口氣,冷氣冰得鼻腔微微發疼。
他們踏著薄霜往屋子邊上走去。
螣蛇的本體就在他們屋子旁邊,人參種在螣蛇附近,也在他們屋子旁。
只不過人參種在刺萢下面,有一部分被刺萢的樹蔭遮擋,不像螣蛇,霸道得以它為圓心,直徑三米內連跟草都不允許生長。
王不識過去,一眼就看見剛冒出牙的小人參。
這些芽還十分幼小,只有薄薄的兩片葉子在寒風中顫抖。
如果不是王不識知道這是人參,光看這些苗,他們完全沒辦法辨別這是什麼。
王不識蹲下來,輕輕摸了下葉子。
江荇站在旁邊:“這些小人參什麼時候才能開靈智?”
“等會?”王不識征求江荇的意見,“我能以同族的身份喚醒它們嗎?”
江荇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立刻說道:“當然可以。需要什麼?我幫你準備。”
“什麼都不用,你們稍微再遠一點就好了。”王不識撓撓腦袋,“對了,有可能會打擾到螣蛇大人。”
纏繞在九陰身上,已經跟過來看熱鬧的螣蛇在陰影中說道:“沒關系,你的靈力對我來說也是個補品。”
王不識:“那就太好了,我要開始了。”
王不識說完,閉上眼睛,輕吼一聲,猛地往下跺腳。
在腳踩下去的那一剎那,他的雙腳化為根須,飛快往地下長。
他的雙手和腦袋也飛快長出綠色的人參樹枝和葉子。
在王不識徹底變成一株巨大的人參之后,一股靈力猛地傳出來,籠罩在剛出芽的小人參身上
這股靈力太強了,除了籠罩在小人參身上的靈力,還有靈力向四周逸散。
螣蛇離得最近,搶到了最多靈力,其他靈力則像波紋一樣,籠罩在附近的所有植物、動物和土地上。
江荇能感覺到所有植物都像得到了一場春雨的滋潤,哪怕沒有靈智,不能發聲,也傳遞出淡淡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