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運回來了,”李叔接過外套,“你爸在書房等你一上午了,快去吧。”
“好。”
上樓途中又迎面和一個四十來歲,風姿綽約的女人碰了個正著。
“梅姨。”傅嘉運點頭招呼。
盡管沈梅不過才大了傅嘉運八歲,但因為傅建元的緣故,兩人還是差著輩。
沈梅攏了攏身上的睡袍,“你爸聽到你那事,發了好大火,硯臺都摔壞了一個,你等會收收脾氣,別和他頂撞了。”
“我有分寸。”傅嘉運側身讓出樓梯。
沈梅無奈地嘆口氣,知道勸解無用,這兩父子每次見面到最后總是不歡而散的。
等沈梅下了樓,傅嘉運才走上樓推開書房的門,“爸。”
猝不及防,一個茶杯飛身從傅嘉運的耳旁擦過,然后“砰嚓——”一聲,摔碎在了地板上。
傅嘉運皺著眉頭看了眼地上的茶杯碎片,沒說話。
“你牛逼大了是吧?之前就有人和我傳話,說你包養著一個會所少爺,我當你玩玩,沒訓你。結果呢?”傅建元蘊著怒氣,抬手指著傅嘉運鼻子,“你還敢把人帶去你陸叔家辦的生日宴!”
傅嘉運對于傅建元的指責,面不改色,“您不也經常帶各種人去這樣的場合。”
“我帶的都是女人,和你帶個會所少爺能是一回事?”
“至少我沒出軌。”
一句話直接戳到了傅建元的痛處,舉起的手臂氣得不停地顫抖哆嗦,“你……有你這樣和自己父親說話的嗎?”
“我只是覺得我和您差不太多,您沒必要專程來教育我。”
“混賬!”
傅建元把桌上的毛筆唰地一下投擲到傅嘉運身上,墨汁直接染上了傅嘉運的暖白色襯衫,形成好大一灘污漬。
而傅嘉運只是低頭撿起毛筆,往前兩步,把它又擱回了書桌上。
傅建元被傅嘉運這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不輕,癱坐到了椅子上,沉默半響后,開始語重心長,“三十多歲的人了,還不成家,白家小姐又哪里不好了,你帶著個男人跑去人面前打人臉。”
“不是白家小姐的問題,而且我已經親自上門去和白家致過歉了。”傅嘉運斂起眉目,“我只是不愿結婚。”
“傳宗接代是你的責任!”
“這責任我擔不起,干脆您和梅姨再生一個吧,等他成年,我會把公司給他的。”
“你……你到底要叛逆到什麼時候?你媽都去世多少年了?就算我是對不起她,但對于你,我盡心盡責了!”
話題討論到死去的母親,傅嘉運不想繼續聊下去了。
傅建元看傅嘉運不說話,還以為他在內心反省了,繼續地喋喋不休,“行了,我也不逼你,你要實在不想聯姻,就和魏語那丫頭趕緊把事辦了,我看你倆也好多年了。”
之前因為各種的原因,傅建元見過魏語好幾次,但卻從來沒正眼瞧過魏語,覺得她小門小戶的出身配不上傅家。
“我和她不是您想的那種關系。”
“我懶得管你們究竟什麼關系。”傅建元搖著手,“是,之前我是嫌她家境不好,但現在覺得姑娘對你也一直真心實意的,對我也算尊重,每次見到都會上前來問候我。你要真喜歡,就別拖了。”
傅嘉運心知肚明,傅建元這話不是妥協了,不過是被他逼得沒辦法,攀不上更好的名門世家聯姻罷了。傅建元現在只想他能找個女人結婚就是。
“我從沒喜歡過魏語,而且我倆已經斷了。就算沒斷,我也不可能因為你的要求,勉強和她結婚,那對她來說不公平。”
傅嘉運的母親就是因為家里安排和傅建元結婚的,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卻還要受盡丈夫的出軌與婚后的冷落。最終郁郁而歡,傅嘉運都還未成年,就去世了。
傅嘉運不愿讓任何人重蹈母親的覆轍。
“你……”傅建元實在惱怒,最后的底線也被傅嘉運如此三言兩語地避過,“你到底要怎樣?我說了,傳宗接代是你的責任!”
“我也說了,您可以再同梅姨生一個,反正您現在也不管公司的事情了,有這時間。至于我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傅嘉運不想再和傅建元繼續無意義的爭論,抬起手臂看了眼時間,“下午還有會,我先回公司了。”
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雖然同你一樣,你勸不動我,我也勸不動你。但既然梅姨是您自己選的,就收收心,別再把她也辜負了。”
“混賬!輪到你這兒子教訓老子嗎?”
傅嘉運把傅建元罵人的話關在了書房內。
下樓時,沈梅看到傅嘉運衣服上的一大團污漬,“誒,嘉運,你等等。我去給你拿一件你爸的襯衫,你換換。”
“不礙事,我急著回公司開會,等會讓齊明給我回去拿一件就是。”傅嘉運接過李叔遞來的外套,“書房杯子打碎了,梅姨你叫阿姨仔細清理打掃下,別扎了腳。”
“好。”沈梅把傅嘉運送到別墅大門口,“有時間還是多回來看看,你爸還是很想你的。”
“嗯。”
上車后。
“傅總,你這衣服……”齊明知道傅嘉運每次回傅家老宅這邊,情況都很慘烈,但也沒料到今天會成了這樣,沒提前準備干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