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林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熱騰騰的粥瞬間不香了,他怕褚森看出來,生硬轉移話題,“哥,你找我有事兒啊?”
“有,”褚森想來直接,“爸讓你晚上回家吃飯。”
褚林不想去,“不過年不過節的,吃什麼飯啊,不去。”
“過年也不見你回,”褚森沒點咖啡,要了被白開水,“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了,我請不動你,他親自來。”
褚林打了個哆嗦,“哦,我知道了。”
褚森穩如泰山,等他回答。
褚林泄氣,放棄掙扎了,把粥往外一推,說:“我去,我保證準時到。”
褚森一杯水喝得氣定神閑,還是不動。
褚林心里沒底,總是虛晃晃的,褚森的眼睛比褚衛國還刁,他怕褚森早發現異常了。
“哥,”褚林小心翼翼地問:“您還有事兒?”
褚森失笑,“這麼客氣呢?”
“你別嚇我啊,有話直說。”
褚森不客氣,那就直說了:“你下午有事兒忙嗎?”
褚林的忙,就是忙著瞎混,最近改性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褚森知道,就是故意問的。
褚林心想準備好事,可現編也編不出事端,只能搖頭說沒有。
“那正好,”褚森剛下杯子,笑著起身,“跟我走吧。”
“現在就走啊?”褚林瑟瑟發抖,“哥,我想回家睡一覺。”
褚森不給他機會:“別回了,到我辦公室睡,下班一起回家——你要是跑了,我也吃不倆兜著走。”
褚林:“……”
真是一脈相承的血脈壓制啊,都慫!
自打上一回的中風烏龍,褚林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踏進別墅的大門了,也沒對褚衛國進行日常關懷,反正這對父子一見面就掐,誰看誰都不順眼。這回褚衛國給臺階讓褚林下,主要還是太久沒見面了。
褚衛國偶爾惦記褚林,不直說,拐彎抹角地敲打。
餐桌上的氛圍冷且怪異,褚衛國坐主位,褚林沒能逃過一劫,挨著親爸坐,褚森恐殃及池魚,帶著老婆孩子坐在褚林對面。
褚衛國指著褚林眼皮底下的紅燒獅子頭,說:“吃啊。”
褚林的吞咽功能處于罷工狀態,他有點兒消化不良。
“爸,”褚林干咧咧地說:“我不太餓。”
“哼!”褚衛國又想扔筷子了,“你來我這兒就沒食欲大開的時候,怎麼了,怕我把你喂飽了按斤賣了嗎!”
褚林:“……”
褚森暗自嘆氣,勸導著說道:“爸,吃飯呢,別動氣。”
褚衛國老生常談,說的全是褚林不愛聽的話,這會兒端著的慈父形象演到了頭,放下筷子,終于沒忍住。
“褚林,”褚衛國很嚴肅,“你什麼時候能過正經生活?”
褚林臉色往下沉,哼笑一聲,不太尊老了,“爸,我哪兒不正經了?”
畫風一轉,佳肴沒吃一口,突然劍拔弩張。
季李李放下筷子,杵了杵褚森的胳膊,口型示意,讓他也別吃了。
褚森只能聽老婆的話。
“你正經個屁!你跟你那個所謂的……”褚衛國羞于啟齒,往肚子里咽,返上來的氣都沖,“什麼狗屁東西,你們正經了嗎,還不是一拍兩散,跟我演什麼天長地久!”
褚林猛地一怔,他不可置信地看褚衛國,“爸,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花錢了,有什麼能不知道的!”
褚衛國覺得褚林最近的狀態不對,花了重金找人查,但半吊子查出來的東西一知半解,出了北京的事情完全是查不到了,時間一到,調查者把自己的定論進行加工,直接交給褚衛國。
于是褚衛國便認定褚林近期反復無常的低落情緒是徐江豐造成的,他倆分了,分得很不體面。
這事兒褚森不知道,他也很驚訝。
“爸,”褚林臉色很不好看,“你找人查我啊!”
“是啊!我是你老子!你還想瞞我什麼!”
褚林特想罵人,但他不能罵褚衛國,憋到最后也只有一句老頑固。
褚森怕這對冤家真在飯桌上打起來,時刻提防著,他心疼褚林,覺得褚衛國這事兒做的過了。
褚衛國不以為然,并且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說教了。
“我以前不管你跟徐江豐那點兒破事,就是為了讓你看清楚他是個什麼東西!朝三暮四、不成體統!他外面干的那些勾當你知不知道啊?啊!跟誰勾搭一塊兒都能上床。褚林,你也是這樣的人嗎?你們這類人簡直齷齪至極!”
跟誰勾搭一塊兒都能上床。
褚衛國精準打擊,褚林對號入座了,他想起了穆卓野。
褚衛國猛的一拍桌子,“說話!”
褚林臉色煞白,“爸,你能先好好說話嗎?”
褚衛國反問:“那你能改嗎?”
褚森帶著褚林長大,他見不得褚林受委屈,明里暗里都是站在褚林那邊的。褚森手里捏著杯子,抬起眼睛,要開口說話,被褚衛國堵回去了。
“阿森你給我閉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穿一條褲子的,別給我添堵!”
褚森不理會,“爸,別傷人心了。”
褚衛國氣不打一處來,“他傷我的時候你看不見嗎!”
“哥!”褚林喊了褚森一句,眼神很復雜,他沒繼續往下說,偏頭看褚衛國,冰冷的,不帶任何情緒,“您讓我改什麼?”
褚衛國痛心疾首:“改改你的德行,找個姑娘結婚,生孩子,跟你哥一樣,家庭和睦,這樣不好嗎?”
“挺好,”褚林短促一笑,目光依舊無波無瀾,他深吸一口氣,看季李李,“大嫂,捂住克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