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林專門收拾出房間給穆卓野學習用,他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男朋友還是個學生,這體驗感挺奇妙的。
穆卓野上網課的日子也不多,大多數時間都在寫論文。房間不大,一人一半占著位置,穆卓野在學術鉆研的時候,褚林就帶著耳塞打游戲。
互相陪著,也互不打擾。偶爾抬頭看一眼,褚林能被穆卓野認真的模樣蠱得五迷三道。
褚林輸了游戲,覺得沒意思,把手機扔了,他撐著腦袋,若有所思地看穆卓野。褚林覺得穆卓野這段時間有心事,隨時間推移越來越重。
屋外陽光熱烈,快到夏天了,最近瑣事繁雜,他們沒能回去無人區,之前只是隨口一說,后來誰也沒提起過了。
褚林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往沙發里倒,空調開得挺涼的,他身上就搭了條薄毯——
對了,他們好像從未聊過日后的打算,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默認。
默認穆卓野畢業后的工作去向。
褚林猛地一震——他會留在北京嗎?
褚林被驚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穆卓野抱出書房,他們面面相覷。
“還睡嗎?”穆卓野問:“去房間?”
“幾點了?”
“五點。”
落地窗那兒還能看見落日的余暉,褚林手指一抬,說去那兒,地毯軟,想做了。
穆卓野在情事方面有求必應,但這次有些心不在焉。褚林感覺出來了,他挑起穆卓野的頭發,長了很多,又能扎起小辮了,再搭個瑪瑙珠,回味無窮。
“卓也,”褚林不滿,“別走神啊。”
穆卓野失笑,說沒有。
有沒有都能把褚林弄得精疲力盡,他沒法想別的事情,在炙熱的云海中繳械投降。
褚林一覺睡到星河滿江,哦對了,北京不太能看見星星了。他坐起身,腰酸,床上沒有穆卓野,冷清得很。
褚林下了床,走出房間。穆卓野就坐在落地窗前,手邊放了一杯咖啡,他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出神,并沒有注意到褚林的動靜。
褚林挨著穆卓野坐下,偏頭,很無辜地對他眨眨眼。
穆卓野心軟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揉搓褚林的頭發,笑著問醒了?
褚林點頭,“我以為你跑了。”
“我能跑哪兒去?”
褚林微微嘆氣,“回你想回的地方。”
穆卓野收回目光,避而不談:“你餓嗎?我去給你做飯。”
褚林有些失望,“餓啊。”
穆卓野起身,差點碰倒了咖啡。
“卓也,”褚林開口問:“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穆卓野僵直地站著,沉默不語。
褚林的耐心師從褚衛國,沒那麼足,他等了片刻,沒等來一個悶屁,心頭上了火,“你要是現在不想說,以后也別說了,咱倆沒必要這麼耗著,傷感情。卓也,過日子呢,就好好過,瞞著什麼事情,多沒意思啊。”
穆卓野被嚇得心慌,褚林嚴肅的模樣,其實比自己有氣勢。
“林!”
褚林問:“你還想跟我玩兒在無人區的那招呢?又在憋的什麼主意?”
穆卓野又坐下,喘得有點急,捏起咖啡一飲而盡,提神醒腦了,把心眼也填實了。之前在無人區的扮豬吃老虎,玩兒一次是情趣,多了就會讓人厭惡。
褚林七竅玲瓏的心,看得被誰都明白。
“是有事兒。”
穆卓野被咖啡刺激了喉嚨,不停咳嗽,褚林順著他的背,輕聲細語,“什麼事兒啊,你說,我聽著。”
“林,我被學校保研了。
”
褚林一愣,沒想到開頭是這話題,他說:“好事啊,怎麼了,不想上嗎?”
“想上,能上,林,”穆卓野深深地出了一口氣,徐徐說道:“我不留校,已經落實單位了,我……六月份上崗實習。”
褚林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前期主要是做研究,收集論文資料,但基本確定了,等實習結束,我會正式入職。”
褚林深深地注視這穆卓野,他凌厲地問:“不在北京吧?”
穆卓野點頭。
“在哪兒?”
“木拉喀小鎮”,穆卓野不敢與褚林對峙,他垂目,聲音很輕,“剛成立的野生動植物研究所。”
“還會回來嗎?”
穆卓野搖頭,“不會了。”
褚林笑了一聲,他揶揄,“剛成立就被你挖到了?還這麼死心塌地的。卓也,你別告訴我這研究跟你沒關系?”
穆卓野有點口干,他身體的水分被急速的心跳帶的蒸發,也只能實話實說,“有關系,我通過我父母的人脈,聯合當地政府,牽頭成立了這個組織。”
褚林驟然間怒不可遏,“穆卓野,你盤算很久了吧!現在才告訴我?你瞞得好啊!”
“林,”穆卓野慌了,“我不是瞞你!我只是不確定……”
“不確定我會不會跟你一起走對嗎?”褚林目光冰冷,“你該在計劃之初就告訴我,而不是給我下最后的通牒,你未來人生的計劃里有我嗎!”
“有!全是你!”穆卓野毫無底氣地辯解,“林,瞞著你我沒有別的意思。”
“北京有我的社交圈,有我從小到大生活的痕跡,我不可能拋棄這里的一切跟所謂的愛情浪跡天天涯,這些都是要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別別扭扭憋了好幾個月,現在被我逼著說出了實情,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褚林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謀劃。
卓也,我特別喜歡你,我愛你,跟以前小打小鬧的玩意兒不一樣,所以我接受不了異地戀愛,看不見、摸不著的,還不如沒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