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令他苦惱的是,有人來找他表白了,還不止一個。
“可以啊聽聽,你要脫單了!”楊樹林拍拍陳聽的肩膀。如果這事兒成了,他將成為423宿舍第一個脫單的漢子。
“可是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出家……”陳聽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聽聽你怎麼了聽聽,不,我叫你聽哥啊,有人跟你表白不是好事嗎?你出家干嘛!”楊樹林瞪大了眼睛。
陳聽慢悠悠地說:“皈依我佛,寄情山水。”
楊樹林:“……”
陳聽:“自由自在。”
楊樹林:“女朋友多可愛啊!”
陳聽:“我也很可愛啊。”
楊樹林:“……”
過了一會兒,楊樹林仔細一想,覺得陳聽說得其實很有道理。像昨天那樣的情況實屬罕見,“爆裂鼓手”大約就像陳聽的一個讀條技能,冷卻時間出奇得長,所以陳聽大多時候還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那些跟他表白的女生,喜歡的又是哪一個呢?如果要陳聽去迎合大眾的喜歡,那就不是陳聽了。
“哎……要不你去找個男朋友吧。”楊樹林開玩笑地說。
“有道理。”陳聽坐起來。
“不不不不不!”楊樹林趕緊擺手:“我開玩笑的!”
“我也開玩笑的。”陳聽一臉無辜。
楊樹林覺得心很累,他可能永遠都沒辦法get這位舍友的幽默感了。
該如何拒絕表白的事暫且不提,舞會風波的第五天后,陳聽給裴以堯發了條短信,詢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可以把衣服還給他。
冷酷小學弟沒有回復。
陳聽也不急,繼續干自己的事情。恰好又是一個周末,楊樹林去記者團參加活動,他便獨自一人去圖書館。
N大的圖書館很大,除了龐大的圖書室,還有咖啡店、多媒體學習區、健身房等一應配套設施。
陳聽對別的無感,但對底樓咖啡店里的蛋糕一直念念不忘。這咖啡店也是近兩年才開張的,地方不大,只半個小教室那麼大,位置也偏,但架不住人家味道好。店里的書架上還放著整整兩排的伊藤潤二和京極堂系列,讓陳聽如癡如醉。
據楊樹林說,咖啡店的老板就是學校里考古系的學長,不過人家神秘得很,從不在店里露面。而且那位學長已經去了研究生院,研究生院在老校區,所以楊樹林幾次想給他做個專訪,都沒堵到人。
但陳聽卻能從蛋糕的口感判斷老板有沒有出現,因為只有老板親手做的蛋糕才最好吃。不過等他吃到嘴里的時候,人家也早走了。
今天也一樣,陳聽一嘗到那甜中帶苦、苦后又有回甘的滋味,就知道學長老板又大展身手了。他立刻抬眸看向玻璃柜,掃到里面剩下的最后一塊巧克力蛋糕時,眼前一亮。
店里只有一個陳聽一個客人,所以他不擔心有人跟他搶,慢條斯理地吃完蛋糕,這才走到柜臺前準備打包外帶。可他話還沒說出口,門口清脆的鈴鐺聲忽然帶來一絲涼風。
陳聽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裴以堯。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風衣,袖口上推露出結實的小臂,一雙腿還是那麼筆直修長,只幾步,就跟十月的寒風一起停在了陳聽身邊。
“一杯美式。”簡潔明了。
陳聽看著他,以為他沒認出自己,或干脆已經不記得自己了。正思考著要不要主動跟他打招呼,裴以堯卻忽然轉過頭來問:“你喝什麼?”
“嗯?”
“你喝什麼?”他又重復一遍,神情雖冷,卻沒什麼不耐煩。
“不用,我就是想打包一塊蛋糕。”陳聽反應過來,連忙又加了一句:“我自己來就好了。”
陳聽是老主顧,跟服務員早混了個臉熟,不用多說什麼,服務員就心領神會地幫他把最后一塊蛋糕拿了出來。
裴以堯看看散發著甜膩香味的蛋糕,又掃過身旁的卷毛小矮個,視線定格在他嘴角殘留的可疑蛋糕屑上。
今天的聽聽,似乎又跟舞會當晚的不一樣了。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啊。”陳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疑惑地摸了摸臉,不出意外地摸到了蛋糕屑,而后老臉一紅。
裴以堯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臉色平靜地對服務員說:“再加一杯牛奶。”
聞言,陳聽也顧不得尷尬了,忙道:“我請你吧,還沒謝你上次借我衣服呢。”
聽聽不要慫,一八七怎麼了,一八七也改變不了對方是個十八歲小豆丁的事實。很久很久以前,當對方還是一顆受精卵的時候,你已經……四十七厘米了!
四十七厘米的身高差,是不可忽視的。
可陳聽還是算漏了一點,他有現金,對方有卡,還是推出的新生優惠卡,截止日期就在今晚。
五十塊,不多不少剛剛好。
拿著牛奶和蛋糕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傍晚的風讓陳聽又想起了那天沒穿褲子的尷尬。他偷偷打量著身旁的裴以堯,忍不住問:“那個,我發的短信你看到了嗎?”
裴以堯一手撩開風衣插在褲袋里,一手拿著咖啡,反問:“短信?”
陳聽點點頭:“是阮姨給的號碼,她讓我直接把衣服還給你。
”
裴以堯立刻明白了,解釋道:“我剛換了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