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陳聽?一對?”裴以堯愣住。
“對啊。”舍友詫異,看裴以堯的樣子好像是真不懂,便繼續解釋道:“你看堯就是你,聽就是陳聽啊,堯聽就是……呃……”
舍友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一個鋼鐵直男,對這種事情那麼清楚干什麼。
裴以堯卻沒注意到他的異樣,腦子里就只剩下三個字:是一對。
一直到下課,裴以堯也沒能把那句話徹底忘掉,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他慣于把一切無關緊要的事情拋在腦后,對絕大部分人際交往也表現得極度冷淡,更別說把誰放在心上了。
不過物理系課業繁忙,裴以堯也沒那麼多時間去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反正就像物理上的問題一樣,總會有答案的。
誰知這一晃眼,裴以堯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就聽到了陳聽生病的消息。
“不就是感冒嗎,那些女生怎麼一個個好像母愛泛濫了。今天上大課,老師問起來陳聽怎麼沒來,媽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絕癥了。”
“這個看臉的社會啊,不給我們直男一條活路……”
附近一桌的男生一邊挑剔著食堂的飯菜一邊吐槽,裴以堯看著自己盤里的菜,忽然也失去了食欲。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他終是點開陳聽的頭像,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裴以堯:你生病了。
彼時陳聽正獨自躺在宿舍的床上,他淋了雨,先是感冒發燒,等睡了一夜燒退了,又開始咳嗽。咳嗽是個大問題,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又忍不住,于是陳聽為了不打擾其他人上課,干脆請了假待在宿舍休息。
裴以堯的慰問讓他感覺有點意外。
東湖蟹王:就是普通的感冒,有點咳嗽。
裴以堯:一個人?
東湖蟹王:嗯,不過楊樹林馬上幫我帶飯回來了,不用擔心。
陳聽發完這句話后,裴以堯那邊半天都沒動靜,一度讓陳聽以為是不是“不用擔心”那四個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恰好楊樹林帶飯歸來,陳聽聞著飯香,果斷把裴以堯拋在腦后。
“我聽你的咳嗽完全沒好轉啊,昨天買的咳嗽藥水沒用嗎?”楊樹林聽他仍是咳個不停,有點擔心:“要不下午我陪你去校醫院掛個水吧。”
陳聽搖頭:“完全沒到那個程度呢。”
楊樹林:“真的不要?”
陳聽:“不要!”
陳聽態度堅決,并且保證會按時吃藥,楊樹林才勉強點頭。下午他想留在宿舍里陪陳聽,也被他言辭拒絕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感冒咳嗽能出什麼事?你趕緊去上課吧,不然老師以為你逃課了!”陳聽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送走了楊樹林,陳聽獨自安享清靜。可他上午睡多了,現在一點睡意也無,于是干脆起來看美劇,美名其曰休閑娛樂兩不誤。
陳聽會把同一部劇最精彩的幾集反復看上好幾遍,前面看字幕,后面聽原音,娛樂學習兩不誤。
可現在又是感冒又是咳嗽,擤鼻涕的時候竟然還逼出了生理性眼淚。他腦子一暈乎,就想喝可樂,可樂能帶給人的舒暢感是什麼藥都比不上的,于是趁楊樹林不在,趕緊爽一爽。
哪知他樂極生悲,一口可樂灌下去,嗆到趴在床頭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給咳出來。
“篤篤。”門外好死不死傳來敲門聲。
陳聽以為楊樹林回來了,趕緊把可樂藏起來,然后下床開門。可他忘了,楊樹林是有鑰匙的,根本不用敲門。
于是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裴以堯時,亂蓬蓬的頭發跟他本人一樣懵逼。
“你、你怎麼來了?”陳聽吸了吸鼻子,拼命忍著喉嚨里的癢意,可還是沒忍住,于是趕緊捂住了嘴,怕傳染給裴以堯。
裴以堯垂眸,看著頂了一頭小亂毛,鼻子、臉頰都紅彤彤,眼角還有可疑淚痕的陳聽,又想起了那天晚上。
怎麼只是一天沒見,他又變成這樣了?
“回床上躺著。”裴以堯不由分說地將人帶進宿舍,并順手把門給關上。
陳聽捂著嘴咳得厲害,根本無暇他顧,所以只好裴以堯說什麼就是什麼。讓上床就上床,讓躺好就躺好,只露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瞟,心里還有苦說不出。
他本來咳得沒這麼厲害的,就是因為那一口可樂,緩過這陣就好。但他又不能把這個事兒說出來,太丟臉。
裴以堯看起來心情不大好,身上寒氣嗖嗖嗖的。
“你……”陳聽不知道該說什麼。
裴以堯沒理,兀自把一個藍色保溫桶放在桌上,擰開蓋子倒出還冒著熱氣的湯水,這才把碗遞給陳聽:“燙。”
陳聽接過一看:“冰糖雪梨?”
“嗯。”裴以堯沒多說什麼。
“謝謝。”陳聽真沒想到裴以堯竟然會給他送這個,一時有些感動。他想問這是不是自己做的,可又覺得這不大禮貌,于是只好忍住好奇。
但這絲毫無礙于陳聽加深對他的好感。
陳聽吃東西的時候很安靜,再加上咳嗽,就更說不得話了。
裴以堯也不說,只是安靜地坐在楊樹林的椅子上,等他喝完。
宿舍的面積很小,床鋪是標準的下面書桌上面床的配置,這也是陳聽第一次居高臨下地看著裴以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