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聽:“……”
楊樹林:“我跟你說,你應該去漂個頭發,我覺得你應該是藍色或者粉紅色的,奶奶灰也可以,現在流行什麼顏色里都加點灰,準沒錯。”
楊樹林通常都對自己的審美很有信心,作為一個外貌協會資深會員,他唯一不滿意的就是自己的臉。
可惜陳聽是個不開竅的,否則校草之稱能有周呈什麼事。
“是是是,謹遵圣羅蘭大人教誨。”陳聽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念,對此習以為常。為了堵住楊樹林的嘴,他最終還是穿上了那件外套,至于帽子,他是真的不習慣戴。
出門時才是九點三刻,陳聽估摸著裴以堯應該還沒來,便打算在門口等一會兒,沒想到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宿舍對面大樹下的裴以堯。
裴以堯其實已經到了十來分鐘了。
約會的點子是許一鳴提的,說是多約幾次就會讓人產生“我們正在談戀愛”的錯覺,裴以堯對此毫無想法。
他不擅長一切科學邏輯之外的東西,譬如戀愛。在他看來這根本沒有任何公式或標準流程,純屬玄學,充滿了未知和不確定。
一鳴酸奶:我跟你說堯哥,一定要提早到啊!提早半個小時去吧!在瑟瑟的寒風中等上半個小時,距離成功就不遠了!
裴以堯:傻嗎。
一鳴酸奶:這是策略,策略!記住不要忘了擺造型,即使被風吹也一定要帥帥的!保持住你的帥氣,我相信你可以的堯哥!
裴以堯:傻。
話雖這麼說,裴以堯還是提早了大約半個小時到。雖然他覺得無論什麼約定都應該準時抵達,提早或遲到都是浪費時間。
另外,今天的風有點大。
陳聽跑到裴以堯面前,看著他冷酷依舊的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今天好像比昨天更帥了一點。
難道是心理作用嗎?陳聽狐疑。
兩人一起往學校外面走,陳聽還在觀察裴以堯到底跟往常有什麼不一樣,直到坐上地鐵,他才恍然大悟——今天裴以堯沒穿風衣。
他穿著黑色的皮夾克,酷帥程度又上一個等級。楊樹林說錯了,即便今天陳聽穿了流蘇夾克,也酷不過裴以堯。
今天是周末,地鐵上的人特別多。
裴以堯抓著吊環,把陳聽護在身前,感覺到周圍的目光接二連三的落在他們身上,又沉默地往旁邊站了站,擋住了陳聽的大半個身子。
陳聽被護得很好,可裴以堯離他太近了,近得只要他往前靠一靠,就能撲進他懷里。兩人說什麼話,都像是極為親密的竊竊私語。
可是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雖然讓人有些不自在、別扭,可陳聽的心里又隱隱有些受用。
他裝著面無表情,可一直在觀察。
裴以堯沒有刻意地跟他有肢體接觸,可無論是在車上,還是下車時,他總是有意識地護著陳聽。
他會將就陳聽的速度,刻意放慢腳步。
他看似一臉冷酷地走在旁邊,可實際上手里一直抓著陳聽牛仔外套上的——飄帶。
感動之余,陳聽忽然有點想采訪他一瓶礦泉水為什麼要給五塊錢。
兩人就這麼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被一根衣服上的飄帶緊緊相連。陳聽發誓以后再也不要穿這件衣服了,更恨不得把手直接遞過去。
你抓這個嘛!
抓我飄帶干什麼!
遛狗還是放羊!你說!
陳聽甚至能聽到路過的姑娘在輕笑,耳朵都氣紅了。
裴以堯兀自抓著飄帶,因為他覺得這是在外面,陳聽肯定不愿意讓他牽手。可車站里人多,他得牽著才放心。
“怎麼了?”裴以堯終于發現他神色有異。
陳聽沒說話,晃了晃手臂,飄帶便帶動裴以堯的手也晃了晃。裴以堯明白過來了,松開手,說:“剛才人多。”
“下次就不能再抓了。”
“哦。”
下次牽手吧,裴以堯心想。
沒有下次了,陳聽也在想。
兩人各有各的心思,到了市中心,吃飯、看電影,還是老一套。但這是陳聽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裴以堯兩個人的約會,所以這俗套中又帶了一絲新奇。
半天下來,他發現自己認識了一個全新的裴以堯。
譬如他怕蟲子,甚至是抓娃娃機里放著的彩色毛蟲小玩偶,都不能多看一眼。
又譬如他其實很會彈鋼琴,但他從來沒說過。
商場的底樓中央有一片空地,放著一架黑色施坦威。陳聽和裴以堯走過時,恰逢一個穿著燕尾服的清秀小哥在彈鋼琴,旁邊圍了許多人。
陳聽不由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目光掃過那人修長靈動的手指,心生羨慕。
裴以堯冷酷點評:“一般般。”
“我覺得彈得挺好了。”陳聽認真為他辯解,這是在商場不是音樂廳,只是帥哥彈鋼琴這一點就足以使人愉悅。
“你想聽的話,下次我彈給你聽。”裴以堯道。
陳聽這才后知后覺他吃醋了,摸摸鼻子,既沒點頭也沒拒絕。悠揚的鋼琴聲中,兩人遠遠地站在人群之外駐足傾聽,不知不覺間,略顯浮躁的心都好似平靜了下來。
“喜歡打鼓嗎?”裴以堯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