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還沒戴熱乎,江羽騫立馬拔掉,從車窗丟了出去。
“我以為我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夠明白了!”
周皓的目光隨著戒指呈拋物線落在地面上,然后拉開車門,去地面上找尋那枚戒指。
低頭躬身的樣子,十足的卑微,江羽騫看得莫名煩躁,驅車走了。
戒指沒找到,周皓只得落寞地往家走,他狠狠地摘除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把它也一并丟在了小區的草叢里。
三天后的除夕夜,周皓獨自在家,菜都買好了,就等著下鍋。
與往年一樣,除了嚴明發來一條祝福,手機始終沒再亮過。家里面,他是不指望了,出門在外多年,他媽從沒給他打過一通電話。
周皓把電磁爐插上,準備大鍋亂燉,隨便煮點火鍋吃。
突然,手機“咯噔”一聲,周皓拿起手機,是孫奕文發來的消息——
“雞年大喜!”
周皓想起這小子說過,他今年過年不回家,也在a市呆著。
“一個人啊?”
“是啊。”
“一起過個年吧,濱江一號五號樓二單元501”
孫奕文利索地收拾了一陣,著急忙慌地出門去。
除夕夜街道異常的安靜,平日里的車水馬龍全都消失了。乘上出租車,大概不到半小時就到了周皓家門口。
孫奕文有點拘謹,站在周皓跟前,在冷天里凍紅的雙顴這會兒被屋里的暖氣一蒸,臉蛋紅撲撲的。
“別擋著我啊,”周皓從他周邊繞過去,去廚房拿了碗筷。
客廳里的電視還在放著春節聯歡晚會,喜慶的動靜刺激了周皓的耳膜。
“走,把鍋搬到茶幾上去,我去找個插座。”
于是,兩人就坐在地毯上,圍著熱鍋看起了春晚。
“過年了怎麼沒回去?”
孫奕文支支吾吾,不太想說。
周皓看出來了,轉了個話茬,“我調的這醬,還成吧,口味咋樣?”
孫奕文很乖巧,有問必答,“挺好吃的。”
周皓瞅著孫奕文,愣愣地盯了好久。
“怎……怎麼呢?”孫奕文摸了摸嘴巴一圈,生怕是自己吃飯沾到了什麼肉醬沫。
“處過對象嗎?”
孫奕文又現出了先前的含糊不清,他好像說了個,“沒……”其實周皓也沒太聽清楚。
“你應該挺受女生歡迎的吧。”
孫奕文垂下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了。
“臉皮兒可真薄。”
“那你呢?你處過對象嗎?”
周皓愣住,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我看不出來。”
“處過,正在處著,不過……是男朋友。”
孫奕文塞了一個肉圓子的嘴張得挺大,然后猛然咽了下來,滾燙的肉圓子滑過喉嚨食管,感覺被熱鐵烙了一下,很疼,疼得眉頭都緊鎖一團。
“你不相信啊。”
“沒……沒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周皓佻撻的樣兒,就跟個瞇眼的狐貍似的,他揚了揚手里的手機,“你不信,我打給你看。”
電話接通的那一霎那,周皓的眼眶也濕潤了起來,多可悲啊,自己就如同那上躥下跳的小丑,拼命地想要向別人證明,證明什麼呢?——
他是有男朋友的。
“老公,新年快樂。”周皓說完這句話,趕緊摁掉了手機。
他又沖孫奕文揚了揚手機,“你看,我是有男朋友的。”
孫奕文嘴上沒再說什麼,只顧低頭吃著碗里的菜,有種奇怪的情緒同時影響著他們二人,兩人都沒什麼話說。
外面的炮竹聲不斷,轟隆轟隆一陣接一陣,熱鍋里嘟嘟地沸騰起來,還有,電視里的喜慶聲音,交織在一起,盤旋在本該靜謐的客廳中……
16.地震(一)
.
轉眼三月份了,天氣并沒有回暖的趨勢,這個冬季太過漫長。
這時周皓已經是研二下學期,他實習的附屬醫院統共委派了十多名醫生,去南部的臺水市第一人民醫院進行交流指導,他的導師也在隨行行列。周皓被其導師欽點了過去,出差兩個月。
時間雖不長,也算是遠行,周皓打算去跟江羽騫道個別。
有了前邊無數次的經驗,他早已不指望手機能打通了,而是又一次殺到了江羽騫家門口。
好在這時候的天氣比上次好多了,起碼他不至于凍得牙齒打顫,手腳發麻。
晚上,江羽騫的黑色奔馳駛回,周皓立馬堵了上去。
江羽騫搖下車窗,口氣疏離,“有事?”
“有點事。”
周皓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車內的空調讓他全身都暖和起來,他搓搓稍有僵硬的手,“過幾天,我要去南部的一個城市,要去兩個月,走之前過來看看你。”
江羽騫沒什麼反應,對于這些溫言暖語他早就聽膩了。
“就這麼點事兒。”周皓扭頭看了看身側人,喉嚨滾動一下,抿抿唇欲言又止,“得了,見也見過了,我回去了。”
剛剛觸到內拉手,周皓又遲疑地收回,就當是臨行前的告別儀式吧。
他把頭湊到江羽騫跟前,死死扣住那人的腦袋,凌虐式地狠狠侵襲了對方的嘴唇。
不知是欲-望作祟,還是周皓口中的煙草味道麻痹了他的神經,江羽騫竟然動情地回應起來。
兩人唇齒交纏,拼命想要吮吸對方嘴中的氣息。吻久了,連嘴唇都有點發麻,上面還沾了點彼此的透明唾液。
似乎快要窒息了,四瓣唇才舍得分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