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像是痔瘡啊?”
“不是痔瘡,就是大便出了點血。”
李蕭給他上了點局麻藥,然后把幾處傷口簡單縫合起來。
周皓提起褲子,說了聲“謝謝”,就扯著江羽騫離開了醫院。
后半夜,江羽騫沒有回去,他倆就在小公寓里,一直睡到翌日的東方泛白。
也許是贖罪的心理,這個夜里他對周皓溫柔了許多。
贖什麼罪?
欲-望里見了血;
棄卒保軍,由三變二。
沒幾天,周皓是同性戀這事兒就在學校小范圍地傳開了,都說醫學系的某某某是同性戀,半夜搞成了肛裂,還被送去了醫院,說得有鼻子有眼。人們也就當樂子一聽,并不是很相信。
當然,孫奕文也聽說了。
21.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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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比先前稍稍熱了點,周皓趁著休息,去花鳥市場買了兩個盆栽。現在正是梔子花開的時節,綠葉里冒出幾朵白色小花,瞧著還挺素雅,香味很淡,放在家里是不錯的。
江羽騫來的勤了,兩人多了大把的相處時間。男人之間也不光那檔子事可干,能干的事多著呢。
空閑的時候,他倆還會一起開黑打游戲,鍵盤一頓狂敲。周皓打主力,江羽騫負責輸出,玩著急了,周皓還會沖他大吼,“哎呀,磨磨唧唧的,跟上跟上。”
游戲里消磨完時間,他們無聊了,就會各自干自己的事兒。周皓就看看專業書,江羽騫就忙活自己公司里的事兒。
晚上,也許會整些私密的事,也許就躺著說說話。
周皓覺察出了不同尋常,突然間的好,讓他沉迷的同時,又有些難以置信。總覺得,那人像是在醞釀一場大的風暴。
有一次,周皓問起他,“你最近轉性啦?這麼好?”
江羽騫陰著一張臉,什麼也不說,轉而把挑釁的人提溜進了房間里。
這時的周皓,是最快樂的,他嘴上不說,可心里別提多開心呢。他把這份開心偷偷藏匿起來,只允許自己淺淺地嘗一口,嘗完了,趕緊裝進盒子里,留給下一次繼續享受。
他甚至開始試著去寬恕自己的母親,試著找理由去替這個女人解釋糟糕的一切。
這時的他,內心美好得簡直不像話,他見著水,水里立馬就出現笑臉;他感受到風,連風都在溫柔地觸摸他。
豆瓣的帖子還在,周皓在電腦前坐了兩個小時,總覺得,任何遣詞造句都表達不出這些日子的美好。
寫到,總覺得結局過于倉促,他刪除了;
再寫到,內心依然惶惶然,他又給刪除了;
……
糾結到最后,更新的話變成了——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六月初,程子旭特地去找了江羽騫,問他上次半夜里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把這件事完完整整抖落出來。
江羽騫沒有告訴程子旭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只是用悲傷而含蓄的眼神盯著面前的男人。
得不來回答,程子旭向來溫吞的性子,耐不住憋屈,“你上次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又為我做了什麼?”
“我有事,先回去了。”
擦身離開的他,并沒有回自己的家,他回到了自己跟周皓的公寓。周皓白天不在家,他私自從電視機的播放記錄里,找到了那個視頻。
三分鐘的短視頻,他看了不下二十遍。
一遍遍地看,看到最后都快麻木了。
罪魁禍首的視頻,如果沒有它,他們仨現在也不會變成如此擰巴的關系,他壓根不會跟周皓滾了四年的床單,更不會滾出了矛盾的感情。
電視機里跳動的畫面,燈光雖然昏暗,但卻并不模糊。
江羽騫倏地愣住,里面“程子旭”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顆痣,他退回去再看了一遍,真真切切,是一顆痣。
而程子旭的脖子上,明明一顆痣都沒有。
一瞬間,他并不能完全接受在腦海里淌過無數遍的“事實”,連“事實”都是假的,那他這麼些年,豈不是被那人耍的團團轉?
江羽騫鎮定下來,冷笑了兩聲,然后怒意無緣無故地觸發了。
他把茶幾上的東西揮手全拂到了地面上,玻璃杯,煙灰缸,還有粉紅色的果盤……
咣當咣當,亂七八糟的聲響混在了一起。
他發怒的點在于: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把我騙成這副鬼樣子?
更多的,是一種宣泄,他內心的另一個自己,顯露了靈魂:終于有理由擺脫這個瘋子了。
晚上,周皓從醫院回來,首先入目的就是家里的滿地狼藉,然后就是液晶電視機里定格的巨大畫面。
他移動腳步,緩緩走向未知的懼怕中……
“你怎麼來了?”
江羽騫睜著猩紅的眼睛,死死地攫住他,那里面是滔天的怒意。
周皓心慌不已,他從地上撿起遙控器,按了關閉。
江羽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點點向他靠近,他則是一點點地向后退,一直退到玄關處,無路再可退。
江羽騫陰沉著一張臉,也不說話,看得人直直打寒顫。
周皓猜出了什麼,他試著張口解釋,但嗓子里發不出一句話。
許久,江羽騫的慍怒情緒稍稍平復了些,他蠕動著嘴,“房子和卡給你,卡里還有點錢。